而沈月柔則緊挨著蕭景明,臉上掛著勉強的笑,眼底卻滿是陰鬱。
廳內氣氛凝滯,唯有茶盞輕碰的聲響。
“昭寧啊……”沈明輝終於開口,語氣沉沉,
“侯府昨日派人來傳話,說硯辭身子不適,不能陪你回門。可我看景明都能陪著柔兒回來,怎麼偏偏就他不行?”
話裡話外,全是對蕭硯辭的不滿,甚至隱隱暗指他故意怠慢沈家。
沈昭寧內心有一瞬間的錯愕,原來蕭硯辭昨天就派人來打過招呼了?
沈昭寧面上沒表現出什麼,指尖輕撫茶盞邊緣,抬眸淡笑:“父親,我夫君確實病體未愈,若強撐前來,反倒顯得沈家不通情理,況且——”
“他身為侯府嫡長孫,這門親事是我們沈家高攀了,人家不來也說得過去,何況還提前差人來告知了,算不得怠慢。”
沈明輝面色一沉,將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放,“你才剛嫁過去,就這般胳膊肘往外拐地維護他,難道你跟他早就有什麼苟且了?”
沈明輝看向沈昭寧的眼神帶著些狐疑。
沈昭寧猛地站了起來,冷下臉,目光森然,絲毫不肯讓步地對上沈明輝的眼神,“父親慎言!”
沈昭寧心中一片冰冷,父親為了維護沈月柔,竟說出這樣的話想要拉她下水。
此刻她的態度必須強硬,不然非得被這些豺狼虎豹撲上來啃吃乾淨不可。
二人誰都不肯讓步,氣氛霎時陷入僵持。
沈月柔溫聲開口勸道:“姐姐何必這麼較真,父親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有便沒有吧。”
沈昭寧冷笑了一聲,好一個避重就輕,竟然還要將錯處往她身上引。
沈昭寧目光輕輕掃過蕭景明,“二弟能陪三妹妹回門,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外頭那些流言,你們可曾想好如何應對?”
沈月柔臉色驟變,手指死死攥緊帕子。
蕭景明亦是面色鐵青,卻礙於場合,只能強壓怒意,勉強笑道:“大嫂說笑了,不過是些市井閒言,不足掛齒。”
“是嗎?”沈昭寧唇角微揚,“可我今早路過茶樓,聽聞說書人正繪聲繪色地講著‘蕭二公子夜會準嫂,被捉姦在床’的故事,臺下座無虛席呢。”
沈月柔終於繃不住,猛地站起身,眼眶泛紅,“姐姐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嗎?!”
沈昭寧神色不變,意味深長的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轉了一圈,“三妹妹莫急,我只是陳述事實,何來咄咄逼人?若你們當真問心無愧,又何必在意旁人閒話?”
沈明輝見局勢失控,猛地一拍桌案:“夠了!”
廳內霎時一靜。
他冷冷盯著沈昭寧,“今日是回門的日子,你非要鬧得大家難堪?”
沈昭寧微微一笑,“父親誤會了,女兒只是擔心三妹妹和二弟的名聲,畢竟……”
她頓了頓,饒有興致地看向蕭景明,“二弟今年不是要下場科舉嗎?若因這些風言風語影響了前程,豈不可惜?”
要科考的事是蕭景明自己告訴她的,彼時二人還是未婚夫妻,偶爾會一起外出踏青。
沈昭寧回想起這些時刻,沈月柔竟次次都沒有缺席。
也是難為他每次都找新的藉口把人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