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輝神色凝重,道:“出去看看。”
說罷率先出了門,沈昭寧和白氏的目光撞了一下,彼此都冷下臉來,火速分開。
白氏先跟了上去,沈昭寧過了片刻才出來。
前院裡,三個討債的漢子正罵罵咧咧。
為首的見沈明輝出來,囂張地抖著借據:“沈大人,令郎白紙黑字......”
“本官且問你。”沈明輝冷聲打斷,“昨日與犬子對賭的,可是永昌伯府趙三公子?”
幾個大漢對視了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大人還是先結賬吧。”
沈明輝被氣得臉都黑了。
自從在官場摸爬滾打,一步步當上禮部侍郎,已經很多年沒跟這種地痞無賴糾纏過了。
禮部侍郎雖然不算什麼大官,但官場上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沈昭寧從裡面走了出來,“要讓我們結賬,總得把來龍去脈告訴家父吧。”
為首的滿臉橫肉,一道刀疤從眉骨貫穿到嘴角,見沈昭寧出來,彼此對視了一眼:“喲,侯府少夫人親自出來了?”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露出滿口黃牙,“可是要替你那不成器的弟弟還債?”
蕭遠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腰間佩刀與甲冑相撞,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恰好擋在那人放肆的目光前。
沈昭寧眉頭緊蹙,這些人太過有恃無恐了。
他們的依仗到底是什麼?
“家弟欠了多少銀子?”沈昭寧皺眉詢問道。
“八千兩!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那人抖了抖手中的借據,紙張發出嘩啦聲響。
“三日之內不還,我們就告到官府去!讓全京城都知道,沈家的公子是個欠債不還的孬種!”
沈昭寧這才抬眸,目光如刀鋒般掃過那張借據。
沈昭寧指尖輕輕摩挲著借據邊緣,忽然蹙起眉頭:“這紙張...“
她將借據對著陽光細看,“用的是涇縣特供的宣紙,去年冬月才進貢到京城的。”
她抬眸直視那漢子,聲音輕柔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據我所知,吉祥賭坊平日用的都是劣等的竹紙。”
那漢子瞳孔猛地收縮,喉結滾動了一下:“我們賭坊...…”
“再者,”沈昭寧不緊不慢地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
“家弟昨日出門時,帶的可是這個錢囊?”她解開繫帶,倒出幾枚銅錢和一塊碎銀。
“統共不到二十兩銀子。以吉祥賭坊的規矩,連進雅間的資格都沒有,如何能借到八千兩?”
剛剛沈昭寧晚出來幾步,就是為了細細詢問賭坊之事。
知道昨日沈淮序只帶去了二十兩銀子,沈昭寧就知道,今日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