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寧無所謂地將帕子收了回來,開口道:“你今日怎麼也來了?”
沈月柔咬了咬牙,抬頭天真地看著沈昭寧,“姐姐是不想讓我來嗎?不然怎的一開口就問這樣的話,你都來了,我為何不能來。”
沈昭寧只看著她微笑著道:“既然是家宴,我作為大房的孫媳,當然要來。”
沈月柔當即臉上的表情差點崩盤。
沈月柔指尖掐進掌心,強撐著擠出一絲笑意:“姐姐說的是,倒是我多心了。”
她低頭整理被茶水打溼的裙襬,藉著動作掩飾眼中的怨毒。
那素白帕子在她視線裡晃來晃去,刺眼得很。
“說起來,”沈月柔突然抬頭,聲音刻意提高了幾分,
“聽說前幾日姐姐去沈府大鬧了一場?把父親氣得不輕呢。”
席間頓時一靜。
幾位堂妹互相交換著眼色,豎起耳朵等著聽下文。
沈昭寧不緊不慢地夾了一筷子翡翠蝦仁:“二妹訊息倒是靈通。”
她將蝦仁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待嚥下後才道:“不過你說錯了,我只是去取回母親的遺物而已。”
“那些破爛……”沈月柔脫口而出,又急忙改口,“我是說,那些舊物值得姐姐這般興師動眾?”
“值得。”沈昭寧放下玉箸,目光如冰,“就像二妹值得為個男人,在新婚夜爬上姐夫的床一樣值得。”
“啪”的一聲,沈月柔手中的茶盞摔得粉碎。
她猛地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你!”
“柔兒!”蕭景明急忙拉住她,壓低聲音道:“別中了她的計。”
主桌上,周氏頻頻往這邊張望,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老侯爺重重咳嗽一聲:“食不言寢不語,都安靜用膳。”
沈昭寧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轉頭對蕭硯辭輕聲道:“夫君嚐嚐這個八寶鴨,燉得極爛,對身子好。”
蕭硯辭配合地夾了一塊,在眾人注視下慢慢吃完,才淡淡道:“不錯。”
沈昭寧這時候才轉向沈月柔道:“還有,若是不會打聽訊息,妹妹還不如不打聽,我可沒在在家裡鬧,只不過是弟弟遭人陷害,我去給他討個公道罷了。”
沈昭寧彷彿這時才想起什麼。“你不是說你把他當親弟弟嗎?他腿都被人打斷了你竟然不知道?”
沈月柔眼眶微紅,纖纖玉指輕輕絞著帕子。
聲音帶著幾分委屈的顫意:“姐姐這話可冤枉我了。”
“我身子重,母親不許我出門,連院裡的丫鬟都不讓多說話,生怕我勞神傷胎……”
她說著,晶瑩的淚珠恰到好處地懸在睫毛上,要落不落:“淮序弟弟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若早知道,定會求著母親讓我去看看的。”
蕭景明立即升起了心疼,握住她的手,轉頭對沈昭寧道:“大嫂何必咄咄逼人?柔兒如今懷著身孕,本就容易疲累,這些瑣事不知道也是常理。”
沈昭寧輕輕放下茶盞,瓷杯與桌面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二弟說得是。只是……”
她眼波流轉,看向沈月柔,“我記得二妹與淮序最是親近,往日裡他磕著碰著,二妹都是第一個知道的,如今腿都斷了,二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