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一時寂靜。
王弘文冷眼看著這一幕,輕聲道:“鄭大人何必如此著急?嫌疑人話還沒說完呢。”
鄭瑞陽強作鎮定:“本官只是看不慣有人在公堂上撒潑。”
“是嗎?”王弘文把玩著手中的摺扇,“下官倒覺得,嫌疑人似乎有話要對鄭大人說。”
鄭瑞陽頓了一下,深深嘆了口氣,身軀佝僂下去,活像突然老了幾歲,“他畢竟是老夫的關門弟子。”
他這反應,其餘人倒是不好再追究了。
周大人若有所思地看了鄭瑞陽一眼,轉向王弘文:“王大人,抄家之事就拜託你了,記住,要查得仔細些。”
王弘文會意:“下官明白。”
退堂後,宋錦玉虛弱地靠在沈昭寧肩上,眼中淚光閃爍:“昭寧,我......”
“別說話,”沈昭寧輕拍她的手,“先回去養傷,王大人會派人盯著,不會讓方瀚文有機會做手腳。”
宋錦玉眼含淚光,點了點頭,事情到這,她該說的都說了,方瀚文也被壓了下去。
心裡頓時一鬆,瞬間失去了意識。
孟氏趕忙讓嬤嬤和碧桃一起,將宋錦玉轉移到了馬車上,
案情進展到這,已經可以確定宋錦玉沒有誣告。
既然確有冤情,她就不必待在刑部,可以回家,只需要確保隨傳隨到便可。
沈昭寧輕輕掀開車簾,吩咐車伕道:“回府慢些,宋姑娘受不得顛簸。”
孟氏取出隨身攜帶的參片,遞給沈昭寧:“讓她含著,能補些元氣。”
馬車緩緩行駛在長安街上,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格外清晰。
沈昭寧看著孟氏,眼含愧疚,“此次怕是給侯府惹麻煩了。”
孟氏輕輕拍了一下沈昭寧的頭,“說什麼傻話呢,能有多大的麻煩,那方瀚文還能翻了天去不成。”
沈昭寧沉默不語,方瀚文也許不足為道,但他後面還有個國子監祭酒鄭瑞陽。
這三年他把方瀚文當繼承人培養,利益糾葛頗深,今天表面上看他是放棄方瀚文了,實際上他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武安侯也在馬車裡,這會突然開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鄭祭酒的事你不必憂心,這個節骨眼上,量他也不敢做什麼。”
孟氏讚賞地看了一眼武安侯,“算你說了點人話。”
轉頭拉著沈昭寧道:“無妨,朝堂上的事,有他們頂著呢。”
沈昭寧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暖,終於露出了一絲笑,點了點頭。
回到侯府,早已候著的李大夫立即為宋錦玉診治。
沈昭寧和孟氏在外間等候,丫鬟們輕手輕腳地進出,端出一盆盆血水。
孟氏拉著沈昭寧坐下:“你也累了一天,歇會兒吧。”
沈昭寧搖搖頭:“母親先去休息吧,我守著錦玉。”
孟氏拍拍她的手:“你這孩子,就是太要強。”
說著,示意丫鬟端來熱茶,“好歹喝口茶,潤潤嗓子。”
沈昭寧不想讓孟氏擔心,端起茶一飲而盡,心思還是放在屋內。
宋錦玉這次傷得可不輕,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