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中蓮蓬翠綠欲滴,還帶著晨露。
吳夫人親自剝開一顆,露出雪白的蓮子:“這是御賜的千瓣蓮,各位嚐嚐。\"”
眾人紛紛稱讚蓮子清甜,氣氛看似融洽了起來。
另一邊,宋錦玉正與幾位夫人談論詩詞。
王夫人忽然指著遠處:“聽說宋姑娘擅畫,不知可願為這滿塘荷花作幅畫?”
話音未落,便有丫鬟捧來筆墨紙硯。
宋錦玉微微頷首,幾人一同走到迴廊處,這裡賞景位置最佳,跟西廂聯通,能隱約看見那邊的男客。
剛要提筆,忽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林清荷蓮步輕移,手中團扇半掩嬌顏:“宋姑娘出身江南,想必見過不少美景,不知這京城的荷花,可入得了姑娘的眼?”
這話暗藏機鋒,宋錦玉眸光微閃,筆尖蘸墨,淡淡道:“江南煙雨朦朧,荷花自有一番婉約;京城烈日當空,倒襯得荷花亭亭玉立,各有千秋。”
說著,筆下勾勒出一朵盛放的白蓮,花瓣凌厲如刀,卻又透著高潔之氣。
沈昭寧端起蓮子羹輕啜,餘光瞥見林清荷捏著帕子,正與身旁的周小姐竊竊私語。
不多時,周小姐掩唇笑道:“聽聞蕭大公子久病纏身,怎好讓少夫人獨自操勞?”
沈昭寧放下茶盞,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夫君雖身子弱些,卻最疼我。”
沈昭寧話音未落,忽聽迴廊處傳來一陣清朗笑聲。
蕭硯辭不知何時已穿過九曲橋,玄色錦袍上暗繡的雲紋在日光下若隱若現:“聽聞內子在誇我?”
眾人皆驚,誰能想到纏綿病榻的蕭大公子竟會這般瀟灑現身。
林清荷面色一白,手中帕子不自覺攥緊。
蕭硯辭緩步走到沈昭寧身側,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她椅背上,看似隨意的動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親暱。
“前些日子尋來西域進貢的冰酪,本想著留著給昭寧解暑。”他語氣漫不經心,目光卻掃過林清荷。
“既然有人惦記,明日便分些送去林府。”這話明是送禮,實則暗諷林清荷多管閒事。
吳夫人見狀連忙起身打圓場:“蕭大公子來得正好,宋姑娘正要為這荷塘作畫,不如題首詩?”
她向一旁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刻捧來新的宣紙。
蕭硯辭微微頷首,執筆蘸墨時卻將筆遞給沈昭寧:“內子的字比我強三分。”
沈昭寧也不推辭,提筆寫下“接天蓮葉無窮碧”,筆鋒婉轉間透著端莊大氣。
蕭硯辭緊接著補上下句“映日荷花別樣紅”,兩人字跡一柔一剛,竟似渾然天成。
席間響起一片讚歎,唯有林清荷冷笑一聲:“不過是附庸風雅。”
她故意提高聲調:“宋姑娘與方探花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這般不安分的人,怎配與各位同席?”
宋錦玉握著畫筆的手微微顫抖,未等她開口,沈昭寧已起身走到她身旁,“林姑娘怕是忘了規矩。”
她聲音清冷,“吳夫人設的是賞荷宴,不是舌戰群儒的擂臺,若想論人長短,不如改日去寺廟抄些佛經,也好修修口德。”
“你!”林清荷氣得臉色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