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
“那種不值一提的人,也值得您為他傷心難過這麼久?連國師也是個不知好歹的,您主動示好,他卻是那種態度,一個裝神弄鬼的神棍而已,那些咒罵您的批語說不定是誰在背後指示,故意想要惹您動怒……”
池寧將臉埋在他肩上,遮掩自己狼狽的表情。
“長公主別生氣。”
聽雪撫了撫她的腦袋。
“他們眼光不好,又自持甚高,殊不知錯過您,這輩子就再遇不上這般好的女子了。”
他幫親不幫理的模樣,令池寧破涕為笑。
她偏頭望著青年英挺俊秀的眉眼,湊上去在他唇邊印上一吻,欣喜道:“我果然最喜歡師兄了!”
“即便知道你是哄我的,我也很開心。能遇見你們,有你們陪在我身邊,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那一吻很輕很淺,全然不帶情慾,然而聽雪卻愣在原地,就算女人推開他站起身來,他也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滿腦子只有四個字。
吾命休矣!
池寧抹掉臉上的淚,一口乾完已經冷卻的醒酒湯,腳步輕盈的往休憩的院落走,將同門師兄弟們的毆打和求饒聲拋在腦後。
大哭一場,她已經全然清醒過來。
如今她所擁有的都還未曾被奪走,那些悲痛都尚還未發生,她為何要沉溺在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的記憶中。
池寧篤定,自己會改變一切。
月涼如水。
“吱嘎”一聲推開的木門,驚醒了軟塌上的少年。
謝遲欲坐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臉:“長公主回來了?”
他沒有問池寧為何在外面呆了這麼久,看她仍穿著禮服便連忙下床喚人打熱水來,一邊上前為她除去繁重的髮釵。
“長公主……”
他注意到女人微紅的雙眸,一愣後,下意識用指腹撫上她的眼角。
“為何哭了?”
池寧驀地握住他的手。
不等對方反應,她將自己的臉貼進謝遲欲掌心,臉上帶著醉意朦朧的淺淺笑意,不似清醒時那般嫵媚驚心,卻也令人挪不開目光。
“公子譽……六皇子……謝遲欲……”
她貼在少年的掌心裡仰頭看他。
“你想登上那個位置嗎?”
她說道。
“裕國的王位。”
謝遲欲呼吸一滯,不知道是因為對上她的笑眼,還是她的話。
他艱澀地開口:“長公主,您喝醉了?”
池寧只是笑:“你的回答呢?你若想要它,本宮助你拿到,你若不想,就當我沒問過,今夜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曉。”
謝遲欲俯視著她近在咫尺的臉。
手心能感受到對方不容忽視的熱度,燙得像是一把火,直要一路往他心底裡燒。
柔軟的觸感陌生至極,令他恍惚擔憂自己常年勞作的粗糲手指會磨破對方的面板。
少年單薄的喉結微滾,低聲問。
“長公主為何突然說要幫我……”
池寧像貓兒一般愜意地闔上雙眸,嘴裡卻語氣不善的抱怨。
“那些大臣們總是嘀嘀咕咕慫恿皇上送本宮去和親,但裕國太子太醜了,我不喜歡他。”
她說道。
“你比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