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欲心知肚明。
但是他不敢說出口。
他害怕自己會聽見池寧已經將目標調轉到旁人的身上。
害怕聽見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
更害怕對方是自己的親生弟弟。
可笑至極,他難道這一輩子都要深陷在這一家人的陰霾當中嗎?
“長公主這才剛剛到達。”謝遲欲低聲道,“您就無情到這種地步,一絲一毫的情面都不給我留嗎?”
池寧微微瞪大雙眸,匪夷所思的問道。
“若本宮不給你面子,剛剛就不會任由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拽走,我以為自己做出的退讓已經足夠多了?六皇子還想要讓本宮多情到哪種地步?”
“而且……”
“你們只知道聽本宮和君主提到了賜婚,但你可知本宮要他賜婚的物件是誰?”
謝遲欲一瞬間咬緊了牙關。
他心中懷著希冀,卻又害怕那只是自己的一場奢求。
“應該不會是阿遙吧?”
紅衣少年苦笑,“他今日那番作為雖然您表面沒有揭穿,但其實很不耐煩聽他多說廢話吧?”
“您早就已經說過,您喜歡國師那種高不可攀的月亮,越想要湊近您的面前,只會遭受到您厭倦的抗拒。”
而他。
在這段時日以來一步步的進犯,池寧對他忍耐又到了何種程度呢?
“我總是希望自己在長公主心中是最特殊的那個……但我卻不敢猜您的心裡又真正有我的幾分位置。”
池寧輕輕嘆息一聲,說道:“明明真相就擺在你眼前。”
她朝著面前的少年走近一步,背後遠遠傳來歌舞的喧囂,營帳駐紮在此地點燃的燈火亮如白晝,卻不及她熠熠生輝的眸光更惹人注目。
“本宮答應你的事情自然不會忘記。”
池寧輕笑著安撫道,“阿譽只管去做自己想要的就好,去爭奪那個位置,去殺死自己仇恨的物件,去得到自己所有想要得到的東西……”
女人的嗓音輕柔而又緩慢。
明明知道她在故意引誘自己,可對被她注視著的人,卻無法從那雙溫柔的眼眸中掙扎出來。
“真的是我可以做到的嗎?”
謝遲欲喃喃問道。
他感覺自己無法呼吸,想要移開視線,卻被女人柔若無骨的那隻手捧住了側臉,讓他微微低頭看向自己。
她走上前一步,輕輕踮起腳尖,額頭抵上了他的眉心。
“阿譽,為何總是說著心口不一的話呢?”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呼吸可聞,就連纖長的睫毛似乎也要觸碰到一起。
池寧身上馥郁撩人的香氣纏繞上他的呼吸,令謝遲欲一瞬間連大腦似乎都跟著變得混沌起來。
“本宮能夠看見你的野心。”
她宛如山野間的妖狐一般,輕柔一笑。
“可你從不將它暴露出來。”
“然而我這種人生來便是掠奪的,想要的便去搶來,違抗我的便統統殺掉,我真的已經看不慣你很久了。”
“不是永遠臉上都掛著柔弱的假面,便能夠存活到最後。”
“你若是不在必要的時刻將鋒芒暴露出來,那麼在別人的眼中,你永遠只是一隻人人可欺的可憐蟲!”
她漆黑的眼眸牢牢固定在面前的少年的臉上。
明明她的身影就在眼前,可謝遲欲卻像是無法觸碰到她一般。
“長公主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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