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小跑著追上馬卓，這一次，沒敢再往上撲，而是湊到他身邊，用它那顆碩大的腦袋，輕輕蹭了蹭馬卓持刀的胳膊。
馬卓只管悶著頭，繼續往前走。
小老虎見狀，似乎有些急了。
它往前竄了兩步，靈巧地繞到馬卓前面，然後咬住馬卓雨衣的衣角，往另一個方向拽。
“幹啥！”
馬卓停下腳步，想把衣角從它嘴裡扯出來。
可那小老虎這一次卻異常執拗，死活不鬆口。
它甚至用上了幾分力氣，兩隻粗壯的前爪在泥地裡刨著，像一頭倔驢，拼命地想把馬卓往另一個方向拖。
它的力氣大得驚人，馬卓穿著雨衣，重心不穩，竟被它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滑倒在地。
這一下馬卓也反應過來了，小老虎應該是有什麼發現。
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那條在風雨中搖曳的火龍。
王大海他們傻傻地站在原地，既不敢跟上來，又不敢退走，正一臉緊張地看著這邊。
他衝著那邊，運足氣，大吼了一聲：“大海叔！”
“哎！卓子！”
王大海一個激靈，趕緊應道。
“你們在原地等著，千萬別亂跑！我去去就回！”
“卓子，那，那東西……”
王大海指了指那頭龐大的小老虎，舌頭都有些打結。
“沒事，你們就放心吧！”
馬卓說完，不再多做解釋。
他轉過身，伸出手，在那顆還在使勁的虎頭上拍了拍，“行了，鬆口吧。前頭帶路。”
小老虎小老虎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立刻鬆開了嘴，那根鋼鞭似的尾巴興奮地搖了搖，然後一轉身，像一道黑黃相間的閃電，率先鑽進了旁邊那片林子裡。
馬卓提著燈，緊隨其後。
一人一虎，就這麼一前一後，迅速消失在了眾人驚駭的視野裡。
留下的十幾個民兵面面相覷，最後都把目光投向了主心骨王大海。
王大海定了定神，把手裡的鐵鍬往地上一插。
“聽卓子的，就在這兒等！”
林子深處的路，比外面更難走百倍。
這裡根本就沒有路，只有盤根錯節、如同巨蟒般的樹根，佈滿溼滑青苔的石頭，還有一人多高、密不透風的灌木叢。
雨水從密集的樹冠縫隙裡漏下來，。
小老虎在前面開路，。
它對這片山林還是比較熟悉的，總能精準地找到最省力的路徑。
馬卓緊緊跟在後面，心裡頭的疑惑越來越重。
這畜生，到底要帶他去哪兒？
這條路，別說是他，恐怕整個毛樹根公社，都沒人走過。
越往裡走，地勢越高，也越是險峻。
腳下已經不再是鬆軟的泥土，而是大塊大塊異常光滑的岩石。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前面的小老虎突然停了下來。
它站在一塊如磨盤般巨大的岩石上，回過頭，衝著馬卓低沉地吼了一聲，像是在示意他。
馬卓提著燈走上前，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被帶到了一處山坳的絕壁之下。
這崖壁，像是被某個遠古的巨人用一把開天巨斧硬生生劈開的一樣，筆直地向上延伸，沒入頭頂那片漆黑的雨幕之中，看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