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對城裡的熱鬧和好吃的還惦記著呢。
“不行！”
張顯菊這次攔住了她，把妞妞拽到身邊，“昨天剛跑一趟，你跟著去添啥亂？你哥一個人去，還得背這麼多東西，你跟著不是累贅嘛！”
妞妞小嘴一癟，眼瞅著就要不樂意。
馬卓蹲下身，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妞妞乖，在家聽孃的話。哥哥今天自己去，辦完事就回來。回來給你帶大白兔奶糖，還買花花綠綠的小人書，好不好？”
一聽有大白兔奶糖和小人書，妞妞眼睛立馬亮了，剛才那點不高興立馬飛走，使勁點頭：“嗯！哥哥說話算話！要買好多好多奶糖！”
“放心吧，忘不了你的。”
馬卓笑著站起身。
張顯菊看著兄妹倆，也是滿臉笑：“行了，你也別太慣著她，家裡剛有點錢，可不能大手大腳的。”
“知道了，娘，我有數。”
馬卓把沉甸甸的麻袋往肩上一甩，“那我走了啊，中午怕是趕不回來吃飯，你們別等我。”
“誒，路上慢點兒！自個兒當心！”
張顯菊把他送到院門口，看著兒子扛著鼓鼓囊囊的麻袋，腳步又穩又快地走遠，心裡又是心疼，又是驕傲。
馬卓這次沒打算再去麻煩趙老蔫的拖拉機。
昨天帶娘和妹妹，東西又多，沒辦法。
今天就他一個，背上的東西雖沉，但他現在這身板，走個十幾裡山路到鎮上，再轉車去縣城，不算啥。
是折騰點，但也省得老欠人情，拖拉機燒油也要錢不是？
等手頭寬裕了，得想法子弄輛腳踏車，要是能搞到輛摩托車，那就更得勁了，去哪兒都方便。
他順著村裡坑坑窪窪的土道往外走，清晨的空氣裡有股子泥土和露水混在一塊兒的清爽氣。
道上碰上幾個起早下地的社員，也都咧著嘴跟他搭話，那股熱乎勁兒明顯跟以前不一樣了。
看來，昨晚上那場捐錢的事，真讓他在村裡頭臉面大不一樣了。
剛出村口沒多遠，拐過一道彎，前頭土路上，突然傳來一陣突突突的動靜，還夾著一股子嗆鼻子燒不透的黑煙味兒。
馬卓腳下一頓，抬眼往前瞅。
好傢伙！路那頭，趙老蔫那輛破得快散架的東方紅拖拉機，正跟頭老牛似的，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吭哧吭哧往他這邊開，屁股後頭撅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黑煙。
趙老蔫坐在駕駛座上，脖子伸得跟個鵝似的，四下裡踅摸著。
看著拖拉機越來越近，確實是衝著自個兒來的，馬卓心裡也打了個小鼓。
這趙老蔫，是村裡出了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平時針鼻兒大的事兒都跟你算得清清楚楚。
昨天借車給了兩塊錢，又搭了一串稀罕香蕉，按說這人情給得足足的了，他這大清早的又找上來，唱的是哪一齣？
莫不是還想再摳點好處？
他打定了主意，要是趙老蔫再張口要這要那，說不得就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了。
正想著呢，拖拉機已經哐噹一聲，帶著一身的零件亂響，剎停在了跟前。
趙老蔫從駕駛樓裡探出半個身子，咧開嘴，露出一口被菸葉子燻得焦黃的板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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