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麻煩的是牆壁。
牆上糊著的報紙,早就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了。
紙張早就發黃變脆,邊邊角角都翹了起來,甚至破了好幾個大洞,露出裡面斑駁脫落的黃泥牆體。
上面更是落滿了厚厚的灰塵,稍微一碰就簌簌地往下掉渣。
馬卓瞅著這破牆實在不像樣,乾脆找來一把生鏽的瓦刀,把那些實在破得不成樣子的舊報紙都給唰唰地鏟了下來。
這麼一弄,屋子裡更是灰塵大作,嗆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他只好把門和窗戶都敞開著,跑到院子裡咳了好一陣子,等屋裡的灰塵散得差不多了,才又拿著溼抹布,把那坑坑窪窪的黃泥牆壁也大致擦了一遍,至少把浮灰擦掉了。
這一通折騰下來,天已經大黑了。
雖然牆壁還是斑駁不平,地面也依舊是坑坑窪窪的泥土地,但比起之前那個堆滿雜物、下不去腳的狗窩,現在總算是有個能落腳的樣子了。
最後一步,是弄張床。
馬卓從柴房裡拖出一張落滿灰塵、不知道是哪個年頭留下來的舊床板,又在柴火堆裡扒拉出幾條長短粗細都不太一樣的木頭方子。
準備臨時搭個床腿。
他手頭沒有像樣的工具,連釘子都沒有幾根好的,只能憑著一股子蠻力和大概的估摸,用斧頭把木方子砍成差不多的長度,然後叮叮噹噹地用石頭和木楔子,把床腿勉強固定在床板下面。
他試著上去晃了晃,那臨時搭起來的床架子立馬搖搖晃晃。
但好歹是立住了,只要睡相老實點,一時半會兒應該散不了架。
又抱過來一套被褥抱,鋪在了這張臨時搭起來的小床上。
被褥顯得有點小,床板的邊緣還光禿禿地露著一截。
馬卓也顧不上去想這床舒不舒服、好不好看了,能用最快的速度給那個林雲舒騰出一個能睡覺的地方,就算是對付過去。
仁至義盡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和木屑,走出西屋,來到正在灶房裡叮叮噹噹忙活晚飯的張顯菊身邊,甕聲甕氣道:“娘,西屋收拾出來了。床也支好了,能睡人了。”
他向母親大人彙報,算是交了差。
至於人家城裡姑娘嫌不嫌棄,那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了。
林雲舒提步朝著那間剛剛被收拾出來的西屋走去。
屋門還是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門框歪歪扭扭,門板上還有幾道深淺不一的裂紋。
她輕輕推開門,一股子混合著潮溼泥土和陳年灰塵的氣味撲面而來,讓她忍不住微微蹙了下鼻子。
屋裡的光線比堂屋還要昏暗幾分。
牆壁上,原本糊著的舊報紙被剷掉後,露出了底下凹凸不的黃泥牆體,上面還殘留著剛才擦拭時留下的溼漉漉的水痕。
牆角旮旯裡,雖然沒了蜘蛛網,但還是能看到一些掃帚夠不著的陳年汙垢。
屋裡除了這張床,就只有一個缺了條腿、用幾塊磚頭墊著才勉強站穩的破舊木頭箱子,權當是桌子或者放東西的櫃子了。
地上是坑坑窪窪的泥土地,踩上去感覺還有點潮,大概是剛才擦牆壁灑了水還沒幹透。
林雲舒站在門口,看著這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臥室,心裡頭那股子嫌棄一下子又出來了。
這就是她未來一段時間要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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