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到跟前，看見孫桂英像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哭天搶地地要錢，旁邊馬卓黑著一張臉，張顯菊急得直搓手，錢保國這眉頭就皺得更緊了。
他對孫桂英這號人也是頭疼得很，村裡的攪屎棍，三天兩頭惹是生非。
“孫桂英！你在這兒幹什麼呢？像什麼樣子！”
錢保國一上來，就沉著臉，衝地上的人喝了一聲，“一大清早的，不在家好好待著，跑人家門口來撒潑打滾！還要錢？你要什麼錢？”
孫桂英看見大隊長來了，非但不收斂，反倒像是見到了救星，哭嚎得更大聲了：“錢大隊長！你可得給我做主啊！馬家這小子打人啊！他把我踹壞了！我骨頭都斷了！哎呦，活不了啦……”
她一邊嚎，一邊指著馬卓：“就是他！他仗著家裡有倆錢，就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還打女人！你看把我打的……”
錢保國看著她那副樣子，心裡一陣膩歪，但還是耐著性子問：“到底怎麼回事？馬卓，你說！”
沒等馬卓開口，一直站在張顯菊旁邊的王嬸子看不下去了。
她把張顯菊往身後又拉了拉，往前站了一步。
“錢大隊長，這事兒得從頭說。不是卓子無緣無故打人，是孫桂英她嘴巴太不乾淨了！”
王嬸子把剛才孫桂英如何造謠汙衊張顯菊和王瘸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顯菊妹子一個人拉扯倆孩子過得多苦，大夥兒都看著呢！好不容易現在日子剛要好起來，她就在背後這麼糟踐人！”
“往人家身上潑這種髒水！這不是存心壞人名聲，逼人去死嗎？卓子年輕氣盛，聽見了自己娘被人這麼侮辱，能不生氣？換了誰家的兒子能忍得住？”
王嬸子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也點明瞭事情的前因後果。
周圍的工人和鄉鄰們也都紛紛點頭，表示王嬸子說的在理。
孫桂英一聽王嬸子把她的老底都掀了，頓時又急又氣，也顧不上裝疼了，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指著王嬸子罵道：“王趙氏！你少在那兒拉偏架！我就是說了兩句怎麼了？她張顯菊敢做還怕人說？”
隨即，她又轉向錢保國，繼續哭嚎：“大隊長！你別聽她們胡咧咧！反正就是馬卓打人了！你看把我踹的！我現在渾身都疼！起不來了！他必須賠錢！不賠錢我就不走了！”
她現在是鐵了心要訛錢，別的都不管了。
張顯菊看著孫桂英那副無賴嘴臉，又看看旁邊臉色鐵青的兒子，心裡真是又氣又急又怕。
剛才馬卓那一腳踹上去，聲音那麼響，孫桂英又叫得那麼慘，她真怕把人踹出個三長兩短來。
這要是真鬧出人命官司或者賠一大筆錢，這剛要好起來的日子，可就又完了。
她走到馬卓身邊，扯著他的衣袖，小聲地念叨：“卓兒，要不……要不算了吧，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馬卓卻像是沒聽見他孃的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在地上打滾撒潑的孫桂英。
他心裡一點都不擔心。
上輩子在部隊裡練的格鬥擒拿，對人體的要害和受力點清楚得很。
剛才那一腳，看著狠，力道也足，但踹的位置和角度都拿捏得極準。
就是要讓她疼，疼得撕心裂肺，但絕對傷不到內臟，更不可能斷骨頭。
最多就是肌肉和軟組織挫傷，疼上幾天，連個輕傷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