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馬卓睡得那叫一個瓷實!
直到肚子漲得不行,硬生生把他給憋醒了。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肚子裡就跟悶雷滾過似的,翻江倒海,催著他趕緊去上茅房。
他一個激靈從炕上彈起來,外衣都顧不上披,套上褲子趿拉著鞋,直奔院子角落的旱廁。
這八十年代農村的旱廁,尤其趕上夏天,那味兒……
剛走到門口,一股子濃到嗆人的氨氣直衝腦門。
馬卓屏住呼吸,眉頭擰成了疙瘩,跟奔赴刑場似的,三兩步竄進去,只求速戰速決。
裡頭更是人間煉獄!
又悶又熱,幾隻綠頭蒼蠅跟沒頭蒼蠅似的嗡嗡亂撞,腳底下黏糊糊的,一不留神就能中獎。
馬卓憋著氣,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解決完畢。
逃命似的衝出來時,腿肚子都有點抽筋。
“這旱廁是真扛不住!”
馬卓貪婪地呼吸著院裡還算清新的空氣,一邊往灶房走,一邊心裡罵咧咧。
想他上輩子在部隊,後來日子乾淨慣了,這種原始的衛生條件真讓他有點崩潰。
等今天從縣城回來,說啥也得想法子把這廁所拾掇拾掇,不敢想多高階,起碼弄個通風好點、不那麼聚味兒的。
不然這大夏天一天跑幾趟,非把人燻成傻子不可。
從水缸裡舀了瓢涼水,“嘩啦”一下潑臉上,冰得一個激靈。
他又舀滿一桶水,走到旱廁邊,對著那坑裡猛地一衝。
效果估計不大,但好歹算是個心理安慰。
天色徹底亮了。
張顯菊和妞妞還在屋裡睡得正香,馬卓沒去吵她們。
他輕手輕腳進了灶房,熟門熟路地開始生火。
灶膛裡塞進一把乾透的苞米杆子,“嚓”一聲划著洋火點燃。
火苗舔著柴火,噼啪作響,慢慢旺起來。
屋子裡很快瀰漫開一股熟悉的柴火煙味兒。
鍋裡添水,等水開的空檔,他去米缸舀了半瓢玉米麵。
早飯還是老三樣,玉米糊糊配鹹菜絲。
他這手藝實在不咋地,熬出來的糊糊不是稀了就是稠了,口感也糙,遠不是老孃熬得那股香滑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