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那我，我試試？”
王石頭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心裡頭發虛。
“你放心大膽地幹！”
馬卓給他吃定心丸：“這樣，這活兒也不能讓你白忙活。”
“從今兒個起，你幫我盯著這事兒，我給你開工錢！一天，兩塊錢！”
“啥！”
王石頭猛地從門檻上彈了起來：“一、一天兩塊錢！卓子！你這是幹啥哩！咱哥倆誰跟誰啊，說這個？你這不是拿錢砸我的臉嗎？”
“再說了，那縣裡國營廠的正式工，一個月累死累活才掙幾個子兒？三十來塊頂天了！你給我開這麼高的工錢，你這錢是颳大風吹來的啊？”
“不行不行！這錢說啥也不能要！幫忙是情分，提錢就忒外道了！”
王石頭是真急眼了，臉都憋得通紅。
馬卓這是發了筆小財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燒包，瞎折騰錢。
一天兩塊錢，這哪是開工錢，這簡直是往火坑裡扔錢！
他心疼馬卓這錢來得不容易，怕他這麼個花法，好不容易掙來的血汗錢，不出幾天就敗光了。
“石頭！你先給老子坐下！聽我把話說完！”
馬卓使了點勁，一把將激動得跟要炸毛公雞似的王石頭又摁回門檻上坐好。
“你聽我跟你掰扯掰扯，這錢不是白給你的。”
“監工這活兒，看著好像就是動動嘴皮子、揹著手溜達，其實那責任大著哩！”
“你想想，蓋三間大瓦房，從挖地基到上大梁，從砌牆到抹泥巴，哪一道工序敢馬虎？稍微出點毬毛病，這房子蓋出來住著心裡能踏實？”
“找瓦匠隊，人家是外人，你不死死盯著，他們能給你用好料？能給你下死力氣幹活？”
“工地上那麼些人幹活，你不時時刻刻盯著，他們還不趁機偷懶耍滑，磨洋工？”
馬卓耐著性子，一點點給他揉開了說：“我給你一天兩塊錢，不是讓你去當甩手掌櫃的，是讓你給我把這份責任扛起來！”
“讓你有動力，也有壓力，把這事兒當成你自個兒家的事來辦！我這錢，是要買你的時間和精力，買你的認真和負責！”
“你想想，要是為了省你這一天兩塊錢的工錢，結果房子蓋得七扭八歪，或者被人坑了幾百塊錢的材料費，哪個更虧得慌？”
他又補了一句：“再說，這蓋房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少說也得兩三個月才能完工。”
“這期間你地裡的活兒肯定得撂下不少，家裡的事也得耽誤。”
“給你工錢，也是給你家裡人一個交代，不然你天天往我家跑，啥也不幹，你爹孃能沒點想法？”
這一番連珠炮似的話，說得王石頭啞口無言，愣在那兒。
他抬手使勁撓了撓那亂糟糟的頭髮，覺得馬卓說的好像，還真是那麼個理兒。
蓋房是天大的事，馬虎不得。
卓子信得過他，才把這麼要緊的事交給他。
要是真因為自個兒沒盯好，讓卓子吃了虧，他王石頭這輩子心裡都過意不去。
至於工錢，確實多得燙手，但卓子說得也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