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記得,前些年朝廷與北狄打了一仗,那次便是種世成帶的兵。種世成領宣大總督一職,確實該他去,可這北狄人見勢頭不對便跑,原本對方逃跑便算了。可這北狄人見咱們要退兵,又是回來了,這種世成自然便帶兵又跟他們一波對沖,可一波對沖後對面的人又是逃跑。這樣一來二去,大軍便離大同城越來越遠。”紅綃一邊回憶一邊說著,又在牆上暗格裡拿出密信給江雲姝看。
這事非同小可,若種世成與手下大軍當年被困因為有內鬼,那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江雲姝皺起眉來,問:“可兵不厭詐,這事說來還是種世成輕敵了,又怎麼能說是有蹊蹺呢?”
“你且聽我說完。”紅綃狠狠灌了一杯酒,提起此事,眉眼中有些憤懣,只聽得她說:“種世成最是保守,從不冒進,若無把握,確信前方並無埋伏,他是不會去的。”
“便是斥候犯了錯,也不可能連這種數量的大軍也瞧不見,又不是瞎了。”江雲姝垂下眼,心底消化著到現在聽到的這些訊息,用自己知道的情報,大約拼出了當時的情形來。
“查蘇家的時候,剛好揪出了當年這件事的知情人。說是蘇暉買通了軍中斥候,讓他們報了假訊息。還暗自聯合北狄,意欲除去種世成。”紅綃說著,低罵了一聲。
江雲姝臉色更加難看,心說這蘇暉便是有鄭家撐腰,也太膽大妄為了。
只是,有一點江雲姝不明白,蘇暉到底許了北狄什麼好處,能讓他們跟中原人合作。
“原本我還查不到這廝跟北狄聯合,是我的人最近盯著鄭家的人,發現他們正賣火銃給北狄。原本想著不要打草驚蛇,沒想有一天鄭家幾個資歷老一些的手下喝高了,吹噓自己當年的豐功偉績,卻是將此事說了出來。”紅綃嗤笑一聲,心說遲早要鄭家好看。
紅綃的酒後勁有些足,就是江雲姝正想著事,便沒有察覺。
“可我們沒有證據,憑著他們酒後說的話,是不能放到皇上面前做呈堂供證的。”江雲姝抿著唇,又說:“便是皇上一心要除去鄭家,可這沒有實質的證據,怎麼服眾?皇上尚未完全將權柄握在自己手裡,這樣完全過不去三法司那關的。”
紅綃自然知道這些道理,拍拍江雲姝的手背,安慰道:“莫急,回去與王爺說說,總有辦法的。”
“也是,他到底門路多一些。”江雲姝點點頭,倒是放鬆下來,想著趕緊回去。
沒想一站起來,倒是有些天旋地轉的。
“誒誒誒,你這是喝高了,讓你貪杯!”紅綃趕緊上去扶著人,見對方臉頰微紅,走路都有些晃,心裡開始糾結怎麼將人送回去。
就在此時,卻見密室的門開了。
顧執玉站在門外,看著靠在紅綃身上的江雲姝,臉色有些難看。
“王爺怎麼來了?”拉著人家的王妃在這喝酒還被抓包了,紅綃有些尷尬。
“把人給我吧。”顧執玉長出一口氣,緩了一緩,上前幾步將人抱起來,瞥了一眼桌上的密信,讓厲七過去收起來,便自己先抱著人往外走去。
紅綃站在原地,稍微收拾了一番密室,也跟著出去。
“顧執玉,你是顧執玉!”江雲姝靠在顧執玉懷裡,有些不清醒,正伸出手指戳著顧執玉的臉。
顧執玉此時的臉色緩和不少,見對方喊自己,嘆了口氣:“是我,我在。”
“顧執玉,你怎麼才來……”江雲姝已經有些迷迷糊糊,困得不行,彷彿下一瞬就要睡著了。
“傻子,我一直都在。”顧執玉有些哭笑不得,應道。
“顧執玉……”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