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將沾滿鮮血的手從自己的胸口緩緩拔出，與此同時，大量殷紅的鮮血自傷口處不要命一樣地湧了出來，迅速染紅了身下的地面。
“幻術麼？”朱允炆的右手垂了下來，他仍然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似乎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甚至連語氣都很平靜：“怎麼做到的？”
“從一開始，我就在那副面具上植入了幻術，當有人戴上那副面具的時候，幻術就會生效。”宇智波鼬淡淡地說：“雖然你一直想方設法地避免與我對視，但我能夠使用的幻術並非只有‘月讀’一種，也就是說，只要我想對你施加幻術，你就一定會中招，而且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你知道那副面具的作用？”朱允炆問。
“只是隱約覺得那不是凡物而已。”鼬說：“無論你是否戴上那副面具，結局都是一樣的。畢竟，那是你最後的底牌了。”
“是麼。”朱允炆笑了笑，他身上奧丁的虛影漸漸開始黯淡，聲音也有些嘶啞了起來：“我聽說過一些你的事，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們其實很像。”
鼬面無表情地看著朱允炆的背影，沒有接話。
“自己的一切都是虛假，族人對你寄予期望，希望你成為他們想象中的樣子，然後度過被束縛的一生，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一切的一切都毫無意義。”朱允炆嘆了口氣：“如果到了臨死前的那一刻，有人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一場夢’的話，我反倒是能釋懷一些。”
“你們談話的時候，我的影分身全程都在場。”鼬依然面無表情：“一直以來，你都被困在了虛與實的幻夢之中，以至於連自己的名字都忘卻了，從這一點來看，的確很可悲。”
“是啊，虛與實。”不斷有血從朱允炆的嘴角滲出，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了，但依然站的筆直：“對於現在你來說，所謂的現實，究竟是什麼呢？”
“你的失敗，就是我的現實。”手裡劍紋樣的萬花筒在鼬的瞳孔中再次浮現：“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沒有了，多謝。”朱允炆微顫地手伸向自己的右臉，那副面具被他緩緩摘下的那刻，奧丁的虛影也一同消失了：“我有些累了。”
“好。”鼬上前一步，卻被路明非攔住了。
“鼬先生，剩下的事，我來做吧。”路明非看著鼬，眼眸中流轉的，是漆黑櫻花紋樣的萬花筒。
宇智波鼬凝視了片刻面前的那對眼睛，他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你希望以誰的名字下葬？”路明非止步在了朱允炆身前：“Leon·Red，如何？”
“不必了。”朱允炆搖了搖頭，過度的失血讓他幾乎無法發出聲音了：“跟前代不同，我對身後事不太在意……海葬就可以了。”
“好，再見。”路明非直視著那對灰白無神的眼睛，輕聲說。
“再見，路……明非。”朱允炆擠出了一個笑容，在最後的視界中，他看到了無數飛揚的櫻花花瓣，它們隨著風一圈又一圈地環繞著自己，輕柔地就像是來自母親的懷抱。
雖然，他已經記不起母親的名字了。
手中的面具落到了地上，碎成了粉末。
萬花筒寫輪眼·木花開耶。
“在最後的時刻，他看到了什麼？”宇智波鼬輕聲問。
“看到了自己最渴求的東西吧。”路明非擦了擦眼角的血淚，嘆了口氣：“你說，我這算是自作多情麼？鼬先生。”
“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可以。”鼬說：“我很意外，沒想到你開啟萬花筒後覺醒的能力，會是幻術。”
“嗯，我也沒想到。”路明非低聲說：“或許這也是我在那一刻，最渴求的東西吧。”
“是麼？”鼬看了一眼仍然站立著，實際上已經停止了呼吸的朱允炆，緩緩道：“我其實沒想到，你我還會有再見的一日……不，應該說，我一直覺得你沒有使用這一招的覺悟，是鬼鮫的主意麼？”
“嗯，他留下了一些你們的頭髮給我，一直寄存在這裡。”路明非從兜裡掏出了一個香囊，在鼬眼前晃了晃：“你送我的護身符，很幸運，少數從那個世界帶回來的東西。”
“在這類事情上，鬼鮫倒是比我敏感一些。”鼬笑了笑：“在這之前，你見過他了麼？”
“嗯，在上次的作戰中，他幫了我很大的忙。”路明非撓撓頭。
“是麼，沒想到鬼鮫也……”鼬無聲地嘆了口氣。
“鬼鮫囑託我，在見到你的時候，替他問聲好。”路明非低聲說。
“嗯，我收下了。”鼬點點頭，轉而道：“我跟佐助的戰鬥結束後，發生了什麼？”
“佐助……被人帶走了。”路明非支支吾吾地說：“然後，那個人告訴了他一些……‘真相’，你提前植入在佐助眼中的天照也沒能殺死那個人。”
“是斑麼？”鼬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他果然知道我的事情。”
“不，那個人不是斑。”路明非說：“真正的斑很可能已經死了，滅族之夜與你合作的人是……是宇智波帶土，他只是借用了斑的名號展開行動而已。”
“你說，宇智波帶土？！”鼬一愣：“那不是卡卡西隊長的……”
“我不知道真正的帶土長什麼樣，但他確實是這麼介紹自己的。”看著面前眉頭緊鎖的鼬，路明非猶豫道：“在那種情況下，我不認為他會騙我。”
“嗯，我相信你。”鼬點頭：“我只是對事情的發展有些驚訝，細細想來的話，斑的身上確實有很多疑點，只是那個時候的我無暇關心這些。”
“鼬先生……在那一天，你為什麼要故意讓佐助殺死自己？”路明非忽然問：“之前也是這樣，你一直在故意煽動佐助讓他對自己復仇吧？其實沒有必要這麼做不是麼？如果一開始就告訴佐助真相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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