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此刻,王之渙似乎才真正意識到,眼前這位曾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詩道天才,是真的要離自己遠去了。
許星牧的離去有著自己所堅持的底線和原則,關於這一點,王之渙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改變。
而他自己,同樣也有著行走官場的絕對準則。
以及不能易主的某種隱秘緣由。
他這一生,可能註定都要和太子伯約繫結在一起,即便對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子,他也只能繼續堅守著一位老臣的忠誠態度。
所以即便對於許星牧的決然離去,他覺得有些遺憾,但也並未多做挽留。
摘星樓前,王之渙沉默許久,最終於一陣深沉的嘆息聲中,從懷裡掏出了那捲明黃色的聖旨,將其遞到了許星牧手中。
“你若一心離去,拿著它去往別處衙署入職便是。”
王之渙望著許星牧說道,“吏部那邊本官會去打個招呼,遷調當日絕不會為難你。”
許星牧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態度顯得有些冷漠。
王之渙嘆了口氣,本也不想再多言,興許還能留下幾分官場上的體面。
但許星牧的身份牽扯極大,無論去向何處,都將引起朝廷的震動,對於太子殿下和三皇子的兩派之爭也都將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身為太子黨派的老臣,王之渙有責任弄清楚許星牧的最終歸途。
“所以你有什麼打算?”
王之渙忽然問道,“朝廷雖大,但半數皆是太子殿下的人,只怕你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許星牧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反問道,“不是還有另外半數?”
王之渙眼神微凝,“真打算加入三皇子的陣營?你若這麼做,太子殿下絕不會放過你。”
許星牧說道,“前提是,他還能繼續做這個太子。”
此話一落,王之渙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冷厲,原有的一絲遺憾和不捨也在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比的憤怒和清寒。
“你真以為現在的自己能有多大的能量和背景?”
王之渙冷笑道,“未來的北境之主,終究是在未來,現在的你,對於愈演愈烈的儲君之爭並無半點用處!甚至你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只怕都是個未知數!”
“大人,您在威脅我?”
許星牧平靜問道。
“不是威脅,而是忠告。”
王之渙冷聲道,“年輕人囂張跋扈,往往並不能真正認清自己的能力,別以為本官有意提攜你,事事對你忍讓遷就,你就覺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說白了,你不過是徒有幾分詩才罷了,在翰林院中或許能博得諸位同僚的欣賞,但真去了別的衙署,他們無意詩文,僅憑你虛無縹緲的背景,只怕,根本不會把你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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