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清沒有回寢室,因為時間太晚了,擔心會吵醒另外兩個室友,所以直接返回醫務室。
她剛開啟醫務室的門,躺在床上的寧明天就睜了眼。
“不是去陪你的老闆了?”寧明天精神似乎恢復了一些,說話的時候不再顯得那麼虛弱,但立刻又毒液滿滿,“我還以為你今天會在老闆的床/上睡,醫務室的椅子有什麼好讓你留戀的?”
葉思清不理會寧明天的冷嘲熱諷,笑眯眯地坐回病床邊的椅子上,“原來你有在偷聽,而且還裝睡。”
“不要說得好像你不知道,你是故意讓我聽到的。”寧明天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葉思清的謊言。
“也許是吧。”葉思清語氣模稜兩可道,“你聽到或者不聽到,沒什麼太大的關係。行得正坐得直嘛,我是被誰的情人,大家都很清楚,沒什麼好遮掩的啊。”
“我不可能毫無防備地在你面前真的睡著。”寧明天冷冰冰地說,“你也不會真的當著我的面說一些會透露什麼重要資訊的話。我們的關係絕沒有好到互相信任的地步,所以你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醫務室?”
葉思清頂著寧明天探究的目光,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接著開口道,“如果我說,因為心煩,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被老闆睡,就想辦法溜回來了。你信嗎?”
寧明天皺了皺眉,審視著葉思清的臉,過了一會兒才似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這次的應該是真話吧。但是你可以去很多地方,為什麼選擇待在這裡?”
“因為我以為你這裡會比較安靜,不會那麼多問題啊。”葉思清嘆息道,“誰讓你平常裝酷的,感覺話會很少,現在我突然覺得我看錯了,你和秦肖雅、莫允兒,好像也差不多呢。”
寧明天立即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別拿我和她們兩個比。”
“為什麼?”葉思清溫聲笑著,引著寧明天踏進她話中的陷阱,“因為你們的老闆和你們的關係不一樣嗎?”
寧明天神情霎轉濃濃的戒備,整個人幾乎要從床上彈起來。
“別緊張。”葉思清隨口安撫了一句,人還是背靠著椅子,手肘懶洋洋地抵在椅把上,撐著自己的額角,繼續說下去,“可能是因為我開了個好頭,後來挺多人都在效仿這個方法,故意把自己背後的老闆拉出來遛遛,讓別人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我記性不太好,也就能記住我們這一層樓的人背後的那位是誰,像秦肖雅,她的老闆是有名的泰式料理連鎖餐廳的董事,莫允兒的老闆就不止一個了,而你嘛,資料空白,你是唯一一個沒有拼老闆的,但是我猜,你肯定也是走後門進來的。這是規矩。沒人能例外。”
“你覺得你自己能從我這裡問出什麼?”寧明天僵硬著聲音,反問道。
“就是單純地分享你的老闆身份,我的老闆身份,就當作是開交流會好了。”葉思清抿唇微笑,話意藏著幾分狡猾,“都說了,不用這麼緊張的。”
“我和你不熟,沒必要告訴你。”寧明天語調生硬地拒絕葉思清不誠懇的套近乎方式。
“那我就說說身為女人的直覺好了,有時候女人的直覺還是挺好用的,具體的我當然不可能單憑直覺就猜出來。不過我想你的那位‘老闆’對你一定很重要,甚至是你想要保護的人,不想讓他蹚這些在你看來特別無聊幼稚的渾水,也許,你還很尊敬他。”葉思清的話說到這裡,便敏銳地捕捉到寧明天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這大概就證明了她的猜測沒偏,“不然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你有條件卻不用。”
“只是靠直覺,你就能亂猜出這些有的沒的?”寧明天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想承認被說中點破的心事。
“好吧,騙你的。”葉思清眼中黠光奕奕,清了清嗓子,便開始講故事,“其實是因為我某一天突然想起來好像最近越天集團有個專案是和一家挺大名氣的服裝品牌公司合作的,那家品牌公司的負責人就是寧總,聽說他是個大慈善家,熱心公益,還聽說他早年從資助的孩子裡選了一個女孩,親自撫養,聽說他很疼這個養女,幾乎去哪裡都要帶著,但是兩年前,他突然結婚了,他的妻子似乎和這個脾氣有些古怪的養女合不來,後來,他的身邊就很少再見過這個養女……”
葉思清講完了故事,一邊低頭划著手機螢幕,翻找著之前存下的照片,卻不小心切進了微信的頁面,看見自己置頂在最上方的邵勵城的微信。
那個對話方塊從她下車之後,直到現在,都沒有再閃爍過,邵勵城沒有給她發來半個字,也沒有發紅包。
習慣了收紅包,收下那些紅包背後的思念的她,此時突然感覺到不適和心悶。
葉思清咬了咬唇,逼自己撇開腦海裡亂七八糟的念頭,把注意力放回相簿中,繼續尋找,最後指尖停在一張照片上。
然後她把手機螢幕轉向寧明天那邊,溫柔地笑道,“說實話,我覺得你長頭髮的樣子更好看,沒這麼冷,這麼酷,看起來好乖哦。”
寧明天狠狠地剜了葉思清一眼,對她長篇大論的故事,只給了兩個字的評價,“無聊!”
她心中雖然為葉思清在這麼短時間內查清她背景要點的事感覺到震驚和不可思議,但與此同時,又沒辦法對面前這個女人產生敵意,因為葉思清知道她不少事情,說話時卻沒有讓她感覺到任何一絲惡意。
“你接近我,留在這裡,是為了寧深?”寧明天忽然盯住了葉思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