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阮韻煙的自白
我情急之下,踮起腳間伸手捂住崇睿的眼睛:“你……不許看!”
“好,我不看。”崇睿一本正經說道。
我忍不住想:“他怎麼了,今日這般老實?”
這個想法剛剛一閃而過,崇睿的手便已經從腰上轉移了陣地,他性感的說:“我摸,總歸是可以的吧!”
就知道,這人怎麼可能這麼老實?
我又羞又怒,伸手抓住他的手,可這個混蛋,他竟然抓著我的手與他一起……
“崇睿!”我咬牙怒吼。
崇睿知道我性子容易害羞,也不敢玩得太過,便含著暖暖的笑意,親吻我的臉頰,然後鼻子,嘴唇。
我最是無法抵抗他的溫柔,在他這樣溫柔的目光下,我就像一泓盪漾的柔波,依附在他的身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這夜,註定不平靜。
後半夜。
許是太久沒有這般親密,風瀟雨歇之後,我們都了無睡意。
崇睿痴痴的笑:“你這身衣服美倒是極美的,只是這要穿出去,我可是會殺人的。”
“殺我麼?”我圈著他精壯的腰身,雙頰一片緋色。
“殺看你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是子歸那個總是亂摸你的小混蛋。”崇睿咬牙,對子歸耿耿於懷。
事情的起因,歸咎於某日,子歸親眼看見茴香餵奶的畫面,後來又看見芷水餵奶,那小傢伙便不淡定了。
得得得跑到我身邊,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小屁股坐在我的腿上,扭扭捏捏的問:“母后,子歸小小時候喝誰的奶奶長大的。”
“你舅父的。”崇睿放下手中的書,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可是小剛弟弟與趙小弟都是喝母親的奶奶長大的,為什麼我是喝舅父的奶奶長大的?”子歸表示不服,叉著腰便吼了回去。
我無奈的看著他們父子鬥嘴,見子歸都要被崇睿氣哭了,這才柔聲對子歸說:“每一個孩子都是吃母親的奶奶長大,可是當年子歸出生時,我們被壞人陷害,所以子歸沒能吃上……”
“那現在補回來!”說罷,子歸一手握住我的胸,好奇的揉了兩把。
我感覺到來自崇睿的森然殺氣,便笑著對子歸說:“好孩子,你現在都已經長大了,是大哥了……”
“不,我很小!”子歸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我的開解,手嘴並用在我胸前拱。
大概是母子天性,至此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子歸都要摸著才安心,每次看到崇睿憤恨的眼神,我是又氣又羞。
後來,子歸忽然老實了。
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原來小傢伙被崇睿單獨叫到一邊,將他吊打,逼著他日後不許亂摸,屈於父親的淫威,子歸這才沒再敢摸。
只是,這人有必要記得這麼久麼?
“這事你怎麼還記得,他還只是個孩子!”
“我也還是個孩子!”崇睿說罷,大手又不老實的攀上來。
我掙扎道:“你若再這般無狀,我便不理你了。”
“算了,要是再被你冷落個一年半載,我都生鏽了!”我真是恨不能給他下點藥。
崇睿是個好皇帝,也是個好丈夫,北狄統一大月之後,許多朝臣上奏,希望他多選幾個妃子,一來可以鞏固政權,二來可以延續皇家血脈。
每次一說到這個,崇睿都會大發雷霆,他說:“朕的天下,還需要朕去陪睡才能鞏固麼?再說了,老八家裡,老六老七家裡,哪家不是四五個孩子,要那麼多人做甚?”
趙由之與剛哲在一旁抱手看戲。
那提議的幾個朝臣被崇睿搶白得不知如何是好,若他們敢說,聯姻有助於鞏固政權,便等於說崇睿是靠陪睡得天下,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們自然是不敢說。
“可,王爺們的孩子,如何能繼承這江山?”唯一能說的,好像也只有這所謂的正統。
崇睿拂袖:“王爺們的孩子怎麼了,這江山,他們兄弟幾個,誰有能力便誰來管理,日後不許再與我提納妃,除了皇后娘娘,這後宮朕不許任何一個女人在朕的身邊酣睡。”
對與崇睿而言,這世界再美好的女子,也不及子衿之萬一。
就這樣,朝堂平靜了一段日子。
為了不給崇睿增添負擔,我曾主動提出,想給崇睿再生孩子。
嗯,是的,再生孩子!
可我沒想到,崇睿竟撒歡了,荒淫無度,卻不許我懷孕,我終於能體會谷姐姐為何總要給魂歸大哥扔鞋拔子,為何總要罵他混蛋,現在我就只想送崇睿兩個字:“混蛋!”
在他無情的蹂躪之下,我終於決定要反抗,一天,他興匆匆的跑來,我聽見他來了之後,特意用藥物將眼睛燻得眼淚直流。
崇睿見我在哭,便緊張的問:“子衿,你怎麼了?”
“陛下,我沒能懷上孩子,為了不給你造成負擔,你還是納妃吧!”
“說什麼呢你,要孩子是麼,現在就生!”說罷,便將我壓倒在榻上。
我以為自己的計謀成功了,心裡正得意,卻不知崇睿心裡是如何美滋滋的想著,要“怎樣”“艱難”的讓我懷上孩子。
後來,我總算是懷孕了,給崇睿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崇睿高興壞了,下詔普天同慶,並給兩個孩子分別取名字叫雨韻和煙晴。
崇睿很寶貝兩個小女兒,每次下朝之後,總是要先去親親她們,逗逗她們才會去忙別的事情,有時候他甚至將事情丟給表哥與剛哲,自己在寢殿在御花園,追著兩個孩子跑。
子歸不止一次抱怨:“我不是父皇親生的。”
後來弟弟逸軒出生之後,子歸總算是心裡平衡了些,因為不管任何時候,崇睿的目光總是憐愛的關注著兩個女兒。
每次看到那對粉凋玉琢的小姑娘,墨影總是對著自己的盛世美顏暗歎:“若是老子能生個女兒出來,那定會比這兩小丫頭還要美上幾分。”
然而,曉芳每次都給他生兒子。
我生逸軒的時候,遭遇了跟生子歸一樣的難產,這讓崇睿更加對兩個兒子看得不順眼,後來便乾脆不許我再生了。
事實上,我很願意為崇睿生很多孩子,雖然這是後宮,雖然千百年來,後宮充滿了各種爭鬥,可是我們的後宮卻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活在後宮,卻如同活在曠野一般自由。
我喜歡看著孩子們圍繞在我與崇睿的身邊,那種歡笑,是我聽過這世間最優美動聽的歌。
與崇睿成親二十二年,我們的子歸娶了魂歸大哥家的淨初,那些塵封的往事,在我們的心裡刻下永恆。
去提親時,我順道去了韻城的寺院,明覺大師離世十幾年,繼任的主持依舊將大師的禪房打掃得乾乾淨淨。
崇景躺在大師榻旁的小榻上,一個小沙彌正在給他清洗身體,這麼多年,我從未提起過他,也從未主動去看過他。
這次看到他,我的心情很平靜,表哥原本是不許我來的,可是現在我的子歸都要成婚了,過去了十幾年的往事,如何擊穿我被甜蜜層層包裹的心?
只是看到崇景,我的心情終究有些難受。
初見時,他是天香樓憨厚的夥計,再見時他是儒雅的書生,是精通機關術的機關大師,後來搖身一變,變成了我們最大的敵人,大月國早已死亡的四皇子,沒想到經年之後,他會變成這樣子。
因為長時間不能運動,崇景的手腳肌肉已經萎縮,整個人消瘦得再也看不清以前的樣子。
看見進來的人是我,他痛苦的嘶吼,拼命的想抬手擋住他的臉。
我於心不忍,便背對他站好:“我不看你,崇景,你不要激動。”
啊啊啊!
沒想到,他的聲音更加淒厲,不管他曾對我做過什麼,可是他對我的好,我也無法否認,我回頭,一步步走到榻前。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哀求,一種絕望的哀求。
“你想要解脫是麼?”我柔聲問。
他這才停止了尖叫,溫順的點頭,聽到我的話時,他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抹亮光,他想要死,我知道。
“崇景,沒常伴佛主這麼多年,依舊看不透徹麼?”若是我們能忍心對他出手,他哪裡能活這麼久?
崇景搖頭:“我不要透徹,我只想死。”
“崇景,子歸已經十八歲了,此次我便是去碎葉城替他提親的,你雖然差點毀了他,可也是你救了他。”
崇景停止了掙扎,他靜靜的看著我,眼裡依舊是我熟悉的溫柔,但是此時的溫柔裡,沒有了當年的狂熱。
“原本,我想讓子歸前來拜會你,可是那個孩子,跟著魂歸大哥才不過兩年時間,竟學著他胡說八道的本事,我怕他惹你生氣,便不讓他來看你了,過去縱然有錯,可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我已經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將我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崇景,其實真正的慕姑娘,已經……我是醫女阮韻煙!”
聽見我的話,崇景的眸色一涼,而後便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他想知道真正的慕姑娘的下落。
可慕姑娘在我心裡沉睡很多年了,她到底還在不在,我都不得而知。
“當年,趙文修不想讓慕姑娘與表哥結合,便讓人殺害慕姑娘,這場暗殺,你也參與了,當時,我正在皇宮,被太子凌辱之後,他殺了我,我也不知為何,我的靈魂便住進慕姑娘的身體裡了,大概,是我們都有強烈的求生願望吧!”
說到這裡,我停下來看了崇景一眼,我能從裡面看到痛苦,他親手殺了他心裡最美好的那個人。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如此殘忍。
“日後,我們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面了,你要保重!”說罷,我與表哥一同轉身離開。
崇景看著我逶迤的金色裙襬,眼角留下一串熱淚,恍然間,他好像看到那個穿著黃色衣裙笑得一臉燦爛的少女,對他招手說:“崇景,與我走吧!”
而後,崇景安詳的閉上雙眼,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表哥可曾恨過我?”走在綠樹成蔭的林蔭小道上,我問趙由之。
趙由之淡然一笑:“恨你作甚,當初是我父親逼死了子衿,你活下來,活成她的樣子,我謝謝你還來不及。”
是的,無形中,我已經活成了慕子衿的樣子,變成了真正的慕子衿!
“謝謝你!”我只能如此說,才能表達我對他的感謝。
“不客氣!”表哥淡然一笑,我們看了對方一眼,都笑了。
我們剛走到大門口,便聽見寺院的山頂上傳來渾厚的鐘聲,接著便有一個小沙彌從山上跑下來,對我們揮手說道:“女施主,請稍等!”
“小師父可是有事?”我不解的問。
“阿彌陀佛,女施主,祖師爺禪房裡的那位大叔已經過世,師父命我來與施主說一聲。”小沙彌打了個稽首,對我說。
過世了?
我看著鬱鬱蔥蔥的山頂,微微嘆息:“既然是他所求,便讓他去吧,他這一生,活的也是痛苦!”
“是,他得此善終,已是你與陛下最大的恩賜!”趙由之道。
恩賜不恩賜的,我也不知是不是,但是死亡,對他而言,便是追好的解脫吧。
“表哥,我們去碎葉城吧!”
這北荒之地,糾纏了太多關於我們的往事,崇景的死亡,意味著往事真正的完結,以後再說起時,這些,真的就只是往事了。
我對著山頂鞠躬,表哥在一旁瞭然的笑。
“別了,崇景,別了,過去!”
此後,我要過的,將是另外一種全新的生活。
子歸與淨初成親後,我與崇睿的兩個女兒也到了開笄之年,墨影大哥也不知是故意膈應崇睿,還是故意膈應崇睿。
雨韻與煙晴開笄那日,他命人送來厚禮,還有他們家老二老三的生辰八字,崇睿一看到老二老三的生辰八字,氣得提著劍便去找墨影算賬。
我阻攔不了,便讓子歸與淨初去看著,去勸架。
可這倆孩子,夥同墨兒與聘婷,居然藏在屋頂看他們倆打架,絲毫沒有下去勸架的意思。
崇睿說:“別以為你是我大師哥我就不敢打你,敢打我寶貝女兒的主意,我保證不打死你。”
妖媚的墨影大叔勾唇一笑:“那你女兒你不打算嫁人麼?”
“嫁,但是駙馬必須在皇宮生活,在老子的眼皮底下生活。”崇睿原本想說不嫁的,可是想著女孩子不嫁人也是不行,便改變了主意。
“切,別以為你是皇帝就了不起,自古女子出嫁從夫……”
“那你家叫張府?那曉芳打你的時候你四處逃竄?那……”
“崇睿,打一架,我贏了,就將兩閨女嫁到我家來,輸了我再也不提此事!”
墨影心裡那個癢啊,曉芳生了九個,全是兒子,氣!
“成交!”
說罷,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便開始打架。
我在宮裡等了三日,始終不見崇睿回宮,心裡自然是著急的,便去了曉芳府上,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了歷史性的一幕,這兩人根本就是要走清虛前輩與師父的老路。
看著屋頂上那吃著零嘴看著好戲的幾個孩子,我哭笑不得的命令子歸:“還不將他們兩人分開?”
“不敢,我打不贏!”這麼精彩的打架,子歸根本沒看夠,為什麼要暫停?
我氣,去找曉芳,曉芳竟然也說沒看夠。
兩人打了七天七夜,最後還是受不住堆積如山的政務的剛哲將兩人強行分開,沒想到,墨影一句話,說要讓他家老四老五包辦剛哲家的兩個小寶貝閨女,剛哲一聽又跟墨影打起來了。
生活,就在這樣雞飛狗跳中,幸福的一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