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醫妃

第45章 市集再遇,生死劫殺

“何故?昨日我傳信給你,你可曾看見?”慕良辰的面色慍怒,一雙保養得不符合年齡的玉手,堪堪的握住鳳椅的把手,帶著憤怒與疲憊。

慕良遠雖是個將才,卻有勇無謀,城府不夠,到了戰場,他是勇猛的將軍,可回到朝堂,他便明顯的應付不來。

“見了,但……”

“因為那是趙傾顏,所以你就又不管不顧了是麼?”慕良遠的話沒說完,就被慕良辰狠狠的打斷。

“這……”至此,慕良遠還不清楚,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良遠,姐姐跟你千叮嚀萬囑咐,如今太子岌岌可危,那李氏虎視眈眈,此時千萬要慎而行之,可你倒好,你居然在關鍵時刻,去得罪崇睿,你到底有沒有腦子?”皇后覺得自己已經被氣得發暈。

“姐姐,那崇睿雖然不得勢,可畢竟是個皇子,你不可與他結盟啊!”慕良遠雖沒有姐姐那般深謀遠慮,可他總覺得這崇睿自從娶了子衿後,人便變了模樣。

“不管將來誰得天下,但那人一定不能是老八,李妃手段毒辣,若然是老八得了天下,不光是我慕家,皇上所有的兒子都得被她母子弄死,這大月江山,可就完了。”

畢竟是少年夫妻,皇后最在意的,還是皇帝的江山社稷。

當然,她也並非沒有防備,只是太子一案,即便不能定罪,太子威嚴也已經受損,若是真讓崇智得了天下,那不光皇帝的其他子嗣,就連慕家,趙家,都得死。

可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崇睿得了這天下,至少還是慕家的人,掌管著這後宮,只要慕家不倒,皇帝的子嗣不斷,那她也算對得起先帝的恩寵。

“那……”這一點,慕良遠倒是真沒想過,不過以李貴妃的性子,排除異己的最好辦法,到真的可能是趕盡殺絕。

想到這裡,慕良遠才有些後怕。

“你回去管好公孫氏跟子蘭那個丫頭,若是再生事端,莫怪本宮無情,崇睿這邊,本宮自會安撫,還有,日後不要在皇上面前提及趙氏,切記!”

“為……”何?

“姐姐是為你好,以後傾顏愛住哪裡住哪裡,你千萬不要再更加阻攔,切記!”皇后看著明顯不服氣的慕良遠,心裡幽幽一嘆,當年舊事,她這般隱瞞,多番阻攔,還是沒有攔住他娶了趙傾顏,趙傾顏對他而言,絕對是個禍患。

她的話,在慕良遠心裡留下了一個結,他不敢去碰,只是因為姐姐不讓他碰。

可趙氏到底與皇帝有什麼關係?

皇后真是被氣得很了,只覺得頭疼不已,她用手指輕輕的按壓太陽穴,涼聲說,“你退下吧,今日姐姐交代之事,你一定要記在心上,若不然,我們慕家可就完了。”

慕良遠從未見皇后如此生氣,雖然他心有疑惑,但是素來知道姐姐從來不會做對他不利之事,也就聽話退下,不在深究。

回到府中後,慕良遠罰慕子蘭禁足兩個月,一天抄《女戒》五十遍,公孫氏管教無方,被罰祠堂悔過一個月。

這些話,是三日之後,才從曉芳嘴裡傳到子衿耳中。

聽到這話時,子衿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看窗外的飛雪,若不是皇后從中斡旋,慕良遠又如何肯息事寧人!

冬去春來,崇睿依舊忙著查案,可不管多晚,他都會去清風閣看望子衿,但是因為天氣嚴寒,入冬後,他便沒有再將子衿帶去琅琊閣。

在趙傾顏看來,崇睿對子衿十分體貼,她很慶幸自己當初讓子衿嫁給了崇睿。

從她養好傷那日起,她就跟子衿跟崇睿說,想要尋一處小宅子住下來,可她身子骨弱,子衿和崇睿都沒答應,這一拖,就拖到了四月桃花開。

看著天氣回暖,子衿也就沒再堅持讓趙傾顏留下,畢竟崇睿的事情耽擱不得,若是趙傾顏一直住在王府,那崇睿不管多忙多累,都會過來請安,在這點上,崇睿無疑是無可挑剔的。

可是崇睿的事情,卻不能被外人知曉,即便那人是子衿的母親,也不可以!

尋了個機會,子衿便給趙傾顏找了處清幽雅緻的小院,收拾妥帖之後,今日便搬了過來。

太子跟八皇子一案,皇帝催得十分緊,崇睿無暇分身,也就沒有一同前來,可是他卻派了剛哲前後打理,這讓子衿尤其感激,做戲做到崇睿這個份上,已然十分難得。

子衿在母親那裡逗留了半日,便回了王府。

回到清風閣,子衿忽然覺得這倍感淒涼,雖然她不便與趙傾顏朝夕相處,可兩人的母女親情終究無法割捨。

離了趙傾顏,子衿還是覺得寂寞。

“小姐,好在現在夫人離開慕家,我們隨時可以去探望。”茴香見子衿神情落寞,料定她是捨不得母親離去。

子衿溫言一笑,這半年來,她長胖了些,因為不必再為生計憂心,人也開朗明豔了許多,這一笑,硬生生的將院子裡綻放的桃花比了下去,當真是人比花嬌。

茴香沒頭沒腦的抓著耳朵痴痴地說,“小姐,你可真美!”

子衿被茴香這般誇讚,不由得好笑,“就你嘴甜!”

“是真的美!”茴香不樂意了,非得跟子衿爭個輸贏。

“好,好,好,我美,行了麼!你去跟廚房說一聲,今晚我給王爺做桃花宴,讓他們不必準備王爺膳食,這是我要的單子,你且去知會一聲。”

茴香離去後,子衿便隨手拿起桌上的繡樣繼續繡活,她背對著大門坐著,聽到腳步聲,也不疑有他,笑著說,“可是又忘了我交代的事?”

“王妃!”聽到聲音,子衿才知來人並不是茴香,而是榕榕。

“榕榕姑娘找我有事?”子衿淡笑著,繼續手中的繡活,就等著榕榕開口。

今日的榕榕,穿著一件紫色的對襟小甲,身著同色留仙裙,單薄的身姿被風一吹,微微有些晃動。

看著子衿手裡明顯是給男子繡的花樣,榕榕的眼裡泛起一抹幽深,可她素來善於偽裝,不過片刻,她又恢復了那副恭謙的模樣。

“王妃,皇后娘娘讓我給您帶句話?”

子衿的手一頓,針尖扎進手指,瞬間就冒起血珠來,子衿吃痛,將手指放在嘴裡,將血水吮了去。

榕榕眼裡似閃過一抹得意,可細看卻了無痕跡。

年前崇睿得罪李妃要被派往北荒,子衿確實承了皇后娘娘天大的恩情,子衿知道這個恩情,皇后娘娘定會跟她討要,卻沒曾想,會是在此時。

“姑娘請說,子衿若是有能力辦到,定不會辜負皇后娘娘厚望。”

“娘娘讓我告訴你,太子一案陷入膠著,雖然王爺力保趙氏,在皇上那裡求得一顆保命丸,可此案畢竟拖得太久,皇上顯然已經失去耐心,所以,皇后娘娘希望王妃能幫助王爺脫困,倘若王爺能證明太子無辜,日後皇后娘娘定然會記住王爺大恩,先皇賜給皇后娘娘那塊金書鐵券,皇后娘娘定然拱手相讓。”

金書鐵券?

這對子衿來說,是個天大的誘惑,有了金書鐵券,關鍵時刻能救崇睿性命。

子衿看著滿園春色,眼底泛起一抹憂傷,為了崇睿,她真的只能走這一步了麼?

可是,除了崇睿,又還有誰能助她報這血海深仇?

子衿看著滿園繁花被風吹揚,心裡狠狠的抽疼了一下,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吧!

“勞煩姑娘告訴皇后娘娘,此事三日內必要結果,但子衿也有一事求姑母,不管子衿用何種方法,姑母都不得深究,否則太子一事,迴天無力。”

“這……”

子衿見榕榕為難,涼聲說道,“你只管告訴姑母,子衿自會承擔一切後果。”

“諾!”榕榕不便久留,轉身欲走。

“姑娘且慢,過往之事,子衿可以既往不咎,你我都是為了王爺,我希望姑娘日後有所收斂,切不可再自作聰明。”

聽到子衿的話,榕榕的腳步停滯,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奴婢不知王妃何意?”

“我本以為姑娘是個通透的女子,沒必要說得如此直白,看在你一心為王爺著想,我也不便如此直白,只盼姑娘慎言慎行。”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妃若然不說出個所以然,榕榕不服!”榕榕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竟真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酒裡下毒,書房帛書,這樣夠明顯了麼?我無心傷害王爺,所以我希望姑娘也不要將眼光隨時放在我身上。”

“奴婢心知王妃懷疑皇后娘娘用心,疑心我會對王爺不利,可是榕榕對王爺忠心日月可鑑,皇后娘娘之所以讓榕榕陪伴王爺左右,也不過就是為了伺候王爺,若王妃覺得榕榕是那般狠心的女子,就請王妃處死榕榕,榕榕絕無怨言。”榕榕跪在地上,言辭激昂。

子衿沒想到榕榕竟然如此頑固,原本她是有很誠意的想跟榕榕言和,她以為,榕榕心繫崇睿,必然也會顧及崇睿,卻不想,她居然否認了。

她的否認,讓子衿心裡閃過一抹異樣,總覺得榕榕此人,遠比她想象的要深沉得多。

可崇睿如今在夾縫中艱難求生,最忌諱的便是家宅不寧,子衿知道,若想讓崇睿心如旁騖,必須得解決了府裡的腌臢事。

女人多的地方,自然是非便多。

盧嬤嬤對崇睿忠心耿耿,只要子衿不與崇睿為敵,她斷然不會針對子衿,可榕榕不一樣,她心思縝密,又善偽裝,若是她不死了這份心,那崇睿家宅必然不寧。

“既是如此,那便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子衿還是要告訴姑娘,我與王爺,終歸沒有未來,不管王爺日後走到哪一步,子衿不過都是過客而已。”

子衿心知,此話對於榕榕而言,十分重要。

榕榕俯首跪在地上,子衿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自己此法能否打消榕榕顧慮,見榕榕不曾反應,子衿淡淡的說,“茴香快來了,你退下吧!”

“諾!”從榕榕起身,一直到她離去,子衿都未能從她眼裡看到一絲鬆動。

這般心志堅定的女子,才是最可怕的人。

榕榕剛走,藏於暗處的曉芳便走了出來,她咬著一支桃花,晃晃悠悠的站在子衿身後,俏皮的摘了一朵最嬌嫩的放在子衿髮間,“王妃,你可知道,若是那榕榕存著殺心,你怕是不得安生了。”

子衿知道曉芳能力,也不好奇她是何時,如何藏在暗處偷聽的,只是拉著她的手坐下來,不疾不徐的說,“去年九月,子衿便告訴過王爺,榕榕姑娘不可留,可是王爺一直未動,如今局勢越發緊繃,我不願王爺家宅不寧,此事,你能不能瞞著王爺,我不想他置喙我別有用心。”

“只要是不傷害王爺,旁的事我才不管。”曉芳晃著腳丫子,把桃花一片一片扯下來放在嘴裡。

子衿溫柔一笑,將曉芳手中的桃花拿了下來,“別吃了,晚上做桃花宴給王爺吃,給你備一份可好?”

“真的?”

“嗯!你去給我採幾枝最漂亮的桃花可好?”

對待下人,子衿無疑是溫柔的,許是因為自身辛苦,所以她從來不會對府裡的下人擺架子,做些稀奇好吃的小零嘴,也會分給年紀小的品嚐,所以府裡的下人,倒是都很喜歡她。

曉芳原本就天真爛漫,聽了子衿的話,立刻飛身出去,後院的桃園裡,花開得可好了。

是夜,晚宴。

子衿果真做了一桌子的桃花宴給崇睿,崇睿回來,看到子衿守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望眼欲穿的樣子,忽然生出一絲感動。

他想要的幸福,不就是如此麼?

披星戴月回來,面對的不是一室清輝,而是飯菜果蔬,還有愛人……

愛人……

崇睿定下心神,拒絕去想兒女情長。

“王爺辛苦了!”子衿走上前來,幫崇睿解下披風,又擰了帛巾給崇睿擦臉,這兩人做戲做的久了了,已然默契十足。

“你母親可安頓好了?”崇睿坐下來,子衿主動拿起銀針給他試菜,然後才給他佈菜。

“安頓好了,多謝王爺!”

“這是,桃花?”崇睿咬了一口子衿給他做的水晶肉凍,起先看到那粉色的花瓣,他並未在意,咬了一口才發現,滿嘴的花香。

子衿溫柔笑說,“對,桃花宴,待王爺用膳結束,子衿有一事想跟王爺商議。”

多年軍旅,崇睿吃飯的速度很快,待他吃完後,子衿給他泡了一壺桃花茶,兩人坐在月下,靜靜的看著月色。

“你有何事?”最近太子一案連連受挫,崇智一案也處處被阻,他知道自己已經接近真相,可往往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兇險,近日他也有些應接不暇。

“太子一案,可是有了眉目?”

“嗯,不光太子一案有了眉目,就連崇智一案,也趨於明朗,你問這作甚?”崇睿雖然還是防著子衿,但是很多時候,他卻願意跟子衿分析案情。

這個小女子,意外的博學多才,見解獨到。

子衿將茶盞遞到崇睿手中,淡淡的說,“今日,榕榕姑娘找過我,讓想想辦法助太子脫困,為了此事,皇后許諾,只要太子無罪,她便將先皇所賜金書鐵券贈與王爺,我……”

“你想讓我放過太子?”金書鐵券確實誘人,可放過太子,談何容易?

且不說崇智一口咬定太子姦殺了那醫女,便是太醫院院判,也一直死咬著太子不放。

他是阮韻煙的師傅,只要他擰著,崇智擰著,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太子即便真的無罪,也會被弄出些罪證來。

更何況,崇睿從來都不信太子無辜!

“此事不必王爺出馬,子衿自有辦法暫時保住太子,只是不知王爺何意?”子衿很想崇睿答應下來,可是畢竟她不是崇睿,崇睿的事情,她也不太知曉,還是得讓崇睿自己拿主意。

崇睿放下茶盞,眸色沉沉的看著月色,“放過太子對大局影響不大,崇智在此事上也不會有過大損失,我不希望兄弟相殘,這兩件案子,各有好處在其中,嚴辦崇智可重創平陽王府,殺殺李妃的銳氣,放過太子,我們不但能得皇后支援,更能得金書鐵券保命,這算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只是阮成恩一直追著太子不放,他反而是目前最難辦的人。”

“王爺若是信得過,子衿自然有法子說服阮大人,只要王爺同意放過太子,子衿便可讓王爺置身事外,不受半點波及。”子衿有些激動,伸手握住崇睿的手腕。

她,是真的希望崇睿能拿到金書鐵券!

崇睿淡淡的看著子衿緊緊扣住他的手,相處得越久,他越覺得這慕子衿是個迷。

她對太子一案,明顯知道很多事情,最先是她一口咬定太子有罪,並給崇睿提供了關鍵證人,可現在,她卻主張放過太子,難道只是因為金書鐵券麼?

崇睿不知……

“你且容我考慮考慮?”此事他需要仔細籌謀,稍有不慎,可是萬劫不復。

“好,若是王爺覺得可行,明日便讓曉芳告訴我,我……先告退了。”子衿有些慌亂的放開崇睿手腕,安靜的退了出去。

崇睿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感覺她殘留在手上的溫度,隨著她的離開,一點點一點點消失。

“出來,曉芳!”

崇睿對著院子裡的高樹喊了一聲,可曉芳卻扛著子衿給她做的桃花汁釀雞腿從房樑上飛下來。

“慕子衿今日都幹了些何事?”

曉芳雖然答應子衿,不會將她與榕榕後面那段對話告訴崇睿,可她畢竟是崇睿的人,崇睿若是不問,她或許真的不會說,可一旦崇睿問起,她可從來不會隱瞞崇睿任何事情,於是原原本本的將所有事情都跟崇睿說了一遍。

“王爺,王妃是真為你好,曉芳能看得出來!”末了,曉芳忍不住幫子衿說了一句話。

崇睿拿起茶盞優雅的抿了一口,淡淡的說,“多事!”

然後移步前往書房,曉芳對著他的背影吐舌頭,她有時候覺得自家王爺對王妃近乎苛刻。

翌日,清晨。

子曉芳很早就候在子衿房門外,見子衿起身,便將崇睿的意思傳達給了子衿,“王爺說了,讓你放心去辦,他會派人保護你。”

得到崇睿一句話,子衿狠狠的鬆了一口氣,為了這事,子衿一夜未眠。

簡單的吃了些早點後,子衿便收拾了些趙傾顏留在家裡的東西,對曉芳說。

“也不知母親在那裡是否習慣,我想去探望一下母親,你要一起麼?”

聽到子衿的話,曉芳搖頭說,“王爺還有別的事讓我做,沒空。”

子衿但笑不語,她以為曉芳不便公然跟著,也許會暗中隨行,卻不知,崇睿是真的另外給曉芳安排了任務。

子衿領著茴香去見母親,路過市集的時候,想起母親總是念叨著想吃豆腐釀,便去買了些豆腐,還有鯽魚。

兩人說說笑笑,心情甚好的轉身往母親的小院所在的城南走去。

卻沒想到會遇見他……

在茫茫人海中,他穿著一身清雋飄逸的藍色長衫,靜靜的矗立在人群之中,臉上閃過驚訝與驚豔。

他似乎也未曾料到,自己會在市集與子衿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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