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醫妃

第45章 市集再遇,生死劫殺

上次一別,過了大半年時間,趙由之似乎比之前更加清瘦了,他遠行歸來,原本是想到市集懷緬一下他跟子衿的過去,卻不曾想,真的能在市集見到子衿。

不過半年,恍若半生!

他原本以為,遠行能讓他忘卻失去子衿的痛苦,可是不管身在何處,他的心都離不開京都半步。

趙由之看著衣著精緻,眉眼如畫的子衿,眼裡閃過一抹幽深的疼。

他曾想過,若然有一天,他能將子衿去過門,他定能如此刻般,讓她不為生計發愁,衣食無憂。

可最終,他晚了一步,這一切,都被別人佔去,他只能看著她,在別人身邊笑靨如花。

子衿也沒想到能在市集遇見趙由之,心裡有個地方,狠狠的痛了一下。

兩人相顧無言,氣氛微妙而又尷尬。

子衿已然嫁人,實在不便與趙由之市集相對,她輕輕頷首,算是跟他打了招呼,然後領著茴香與他錯身而過。

趙由之看著她一步步靠近,她素色的衣襬,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婉轉跳舞,那熟悉的味道里,帶著一抹他不熟悉的藥香。

她是生病了麼?

趙由之握緊了拳頭,愣愣的想。

一步。

兩步。

三步。

趙由之眼睜睜看著子衿即將與自己錯身而過,礙於道德束縛,他不敢拉住她,告訴她過去的這些日子,他是如何想念她。

他更不敢大聲的叫出她的名字,像以往那般,帶著寵溺與熱切。

因為那時的子衿,他覺得會是他的。

可現實卻那般殘酷的說明,子衿不是他的,他再也沒有資格繾綣的喊她一聲。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就在兩人錯身時,子衿頭上的白玉簪忽然定格在趙由之的瞳孔深處,白玉簪,那是前年七夕,他送給子衿的。

沒想到貴為王妃的她,居然還戴著。

且唯一戴著!

他神情一蕩,所有的矜持都被那枚耀眼的白玉簪子粉碎,那一刻,即便天塌地陷,也無法阻止他,無法阻止……

趙由之激動的抓住子衿皓腕,情真意切的喊了一聲“子衿!”

以前,兩人雖郎情妾意,可趙由之素來恪守,從未有如今這般孟浪的舉動,子衿被嚇了一跳,本能的退了幾步。

“趙公子,可有何事?”

她沒叫趙由之表哥,而是恪守的叫了一聲趙公子。

這個認知,讓趙由之心裡一痛,理智也恢復了幾分。

“抱歉,在下僭越了。”短暫的失控之後,趙由之幡然醒悟,子衿如今是睿王的王妃,他這般拉扯,若是被人詬病,只怕於子衿無益。

“告辭!”

子衿憂心他情緒失控,再度做出有失體面的事,丟下兩個字,便領著茴香快步的越過他,快速離去。

趙由之看著子衿一步一步的遠離,淚水終於模糊了視線。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的傷心,便是這世間最厲害的丹青手,也畫不成。

見趙由之那般失控,子衿心裡不是不難過的,可是造化弄人,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即便她與崇睿之間未行周公之禮,可畢竟她已嫁作他人婦,即使以後她能從睿王府全身而退,即使她還是完璧之身,可趙家會接納她麼?

崇睿會放過她麼?

當然不會,所以子衿只能義無反顧的,再也不看趙由之一眼,這世間所有的傷痛,都逃不過時間的治癒。

漸漸的,痛便不再是痛。

漸漸的,愛也不再是愛!

趙由之跌跌撞撞的捂著胸口,朝著與子衿相反的方向離去,沒想到,咫尺天涯,竟是那麼疼。

“救命啊!救命啊!”隨著一聲尖銳的大喊聲,市集東邊紛亂不堪。

只見一群男子追著一個小女子滿街跑,可這一切,趙由之恍若未聞。

他只知道,他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直到……

那個女子忽然撞進他的懷裡。

“救本……救我!”女子氣息紊亂的抓著趙由之的前襟,眼神透著恐慌,卻難掩她矜貴的氣質。

“小娘們,看大爺怎麼收拾你。”追上來的彪形大漢,見女子跟趙由之在一起,根本就不將趙由之放在眼裡。

女子緊緊的縮在趙由之懷裡,那嬌小的身姿,貼合在趙由之懷裡,竟全然不顧男女有別。

那人伸手過來,到趙由之懷裡搶人,卻被趙由之狠狠的拉住手腕。

“休得無禮!”趙由之的傷心失意,全都變成此刻的冷凝,狠狠的射向那個大漢。

“無禮?老子就無禮了,你待怎樣?”

聽得那莽漢一席話,趙由之不由得蹙眉,朗朗乾坤,他當真不顧王法呢?

在那大漢的拳頭將要砸上趙由之面門之時,趙由之忽然開口:“你當真要與我動手?”

“當真!”

“不後悔?”

“你爺爺的,老子最恨你你這般酸儒,打的就是你。”言落,大漢碩大的拳頭便砸了下來。

趙由之摟住那女子往後退了一步,從懷裡拿出官令,“這樣,你亦要同我動手麼?”

“是趙由之,是大儒士趙由之!”人群中,有人認出了趙由之。

那大漢即便不懼趙由之,又哪敢動趙相的兒子,聽到趙由之的名字,嚇得趕緊後退的三步,轉身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中。

那人離去後,趙由之意識到自己掙摟住姑娘的腰,拱手說了聲:“得罪了,姑娘!”

“我叫芷水,你當真是大儒士趙由之?”

名喚芷水的女子,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湊近趙由之,像是聽說過趙由之的大名。

趙由之後退一步,他無心與芷水糾纏,淡淡的說:“告辭!”

芷水不甘心,正要大步跟上去,卻見一個小丫頭跟一個白淨的少年急切的拉住她:“小姐,你去哪裡了,害我們好找。”

“你倆真笨,走吧,去三哥宅邸!”

芷水看著趙由之消失於人群中,方才意猶未盡的轉身,往城東走去。

回到母親的小院後,心情低落的子衿無心做飯,將菜交給蓮姨後,便悶在屋子裡不出來。

過了半晌後,趙傾顏才發現不對勁,便追問茴香,茴香不敢隱瞞,便將一切告知,趙傾顏又心疼也無奈。

“罷了,你且去街上給她買點甜食零嘴吧,這孩子素來倔強,傷了心也從不與人說,吃點零嘴會好些。”

她整顆心都放在子衿身上,並未發現茴香的眼神有些怪異。

茴香出去沒多久,便買了許多小零嘴回來,一進屋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子衿身邊,神神秘秘的說,“小姐,辦妥了!”

“辛苦了,你去幫蓮姨生火,我梳洗一下,便來做飯。”

茴香離開後,子衿的眼神透過銅鏡,悲切的看向自己的靈魂深處。

“抱歉,你與趙由之情深緣淺,放棄吧!”

一行清淚中子衿的星眸中滾下來,砸在梳妝檯的牛角梳上,摔成一粒粒的小珠子。

子衿將那支從未離身的白玉簪子從髮間取下來,一頭青絲像瀑布一般傾瀉,她隨手拿了篦子將青絲綰成髻,然後抹乾淚痕,對著鏡子堅定的說,“欠你的,我來世再還。”

那支簪子,被子衿仔細的包裹起來,帶著遲疑,還有不捨,可最終,子衿還是將它放在母親的櫃子裡,鎖上門。

子衿再出門時,髮間已然不見那枚白玉簪子,趙傾顏這般通透的女子,如何看不清女兒心思,只是造化弄人,誰也無力左右。

子衿剛做完飯,便聽得院子裡傳來一聲男性低沉的聲音,“稟王妃,二公主光臨王妃,盧嬤嬤請王妃移步,回府招待貴客。”

跟在崇睿身邊甚久,子衿已然習慣了保護她左右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侍衛這般存在,柔聲道:“多謝!我這便回去。”

趙傾顏擔心子衿心情未曾平復,幾次張嘴,終覺不妥,既然崇睿的人能在暗處傳話,那他定然能將子衿的一舉一動告訴崇睿,趙傾顏不希望給子衿惹事。

子衿也不便與母親說起趙由之,只拍了拍她的手,微笑著說:“母親,您要好生將養著,子衿尋得空閒再來看望。”

“王爺日理萬機,你作為王妃,理當在家打理內務,母親若有事需要,自會讓蓮姨前去找你,不必時時記掛母親,母親只希望我兒安康,那便是母親最大的福氣。”

“母親保重!”

子衿斂了裙襬,給趙傾顏叩頭,茴香方才扶她離去。

睿王府。

“我聽說三哥的王妃嫂子秀外慧中,可怎生三哥不在家,她便不歸家?”

芷水一邊喝著茶,一邊打量崇睿的府邸。

母妃與她說,三哥府上有珍寶無數,那王妃更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本想尋個機會見識見識,哪曾想,三哥府邸如此清貧,那位秀外慧中的嫂子,更是不見蹤影。

盧嬤嬤仔細的照顧著二公主,那榕榕眼神卻一直盯著她帶來的那內侍跟宮女,若她未曾看錯,那內侍宮女的功夫都極高。

“還請二公主見諒,王妃生母身子不適,王妃前去探望,奴婢已著人去請,相信王妃很快便會回來。”

盧嬤嬤恭敬的回答二公主的問題,眼神卻不住的瞟向門口。

又過了一炷香。

那二公主身邊的內侍忽然臉色蒼白,神色隱忍的看著二公主,“公主,奴才想告退片刻。”

“嗯,去吧!”

聽到兩人一唱一和,盧嬤嬤跟榕榕的眼神在空中交匯,無言的傳達著緊張與急切。

那內侍抬步欲往後院去。

“公公,王府鄙陋,榕榕擔心公公找不對地方,且容榕榕帶公公一段。”

榕榕站出來,要問那內侍指路。

“哼,倒是好笑,你一個雲英女子,卻要帶著我的內侍去出恭,難不成三哥這府上,還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公主生性豁達,可身為李妃之女,李妃的跋扈,卻也盡得真傳。

榕榕被二公主一番搶白,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誠惶誠恐的說,“公主饒命,奴婢絕無此意!”

“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

見二公主發怒,盧嬤嬤也跟著屈膝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公主息怒,榕榕姑娘絕無此意,這位公公請便!”隨著一陣輕柔的話語聲,子衿在茴香的攙扶下,款步而來。

她一進門,先將盧嬤嬤扶了起來,“還請公主恕罪,盧嬤嬤年事已高,近日又偶感風寒,請先讓她起身才好。”

哼!

二公主冷哼,心想,這睿王妃倒是當真厲害,嘴上說讓本宮放過盧嬤嬤,自己卻已然動手扶她起身,看著是個軟骨頭,其實裡面藏著小石子。

“素聞三嫂待人和善,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只是你這般恭謙,便不怕有人作威作福?”

“讓公主見笑了,睿王府不若其他官宦之家,沒權沒勢亦無財,是以也不會有人作威作福。”

說到崇睿不受寵,二公主倒是動了些惻隱之心。

“三哥素來不受寵,可是兄弟姐妹中,我與三哥感情最是篤定,只是這些年,他卻與我生分了許多。”

其實二公主也知道母妃強勢,已然將那些兄弟姐妹推離她跟崇智身邊,可身為皇家子女,她亦無可奈何。

“王爺不善言辭,平素與我相處,都面若寒霜,不苟言笑,還請公主多多海涵。”

“我知道,他是被欺負得怕了,我知道的。”二公主喃喃的說。

子衿走過去,輕輕的握住二公主的柔荑,動情的說,“二公主,你真好!”

聽到子衿情真意切的話語,二公主對她已然改觀了些,“你是我嫂子,也別公主公主的喊我,叫我芷水吧!”

“這子衿倒是不敢僭越,只是公主這般待王爺,子衿甚是感激,不如公主就請留下來用膳,子衿雖然不才,但卻略懂廚藝。”

芷水尚未言語,芷水身邊那宮女已然怒斥,“大膽,我家公主金枝玉葉,豈能在宮外用膳。”

“丁香,本宮允你多嘴了麼?”

子衿但笑不語的看著,這時,那位內侍回到會客廳,見丁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斂了衣袖,靜靜的退下。

被那丁香如此一鬧,芷水自然沒有心思繼續逗留,芷水抬眼看了看天色,悠悠說道:“天色已晚,我便不叨擾了,改日若有機會,芷水定來嚐嚐王嫂廚藝。”

言落,芷水帶著兩人慾走。

子衿與她客氣了一番,然後才與他們道別。

待他們出了大門,子衿便對著空氣喊,“曉芳,出來!”

“王妃,那小太監去過書房門口,被管家看見,打發了出去,之後他鬼鬼祟祟又去過很多地方,都被我找人打發,硬生生將他趕到恭房去了。”

“嗯,確定他沒去過任何地方,見過任何人吧?”

“未曾!”

聽她這樣說,子衿方才鬆了一口氣,斂了廣袖,坐了下來。

可剛一落座,子衿又覺得此事必有古怪,莫非……

“不對,他在找奴兒,去,截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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