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被李呈君用花盆砸時,他剛好趕到,可卻已經來不及出手保護子衿,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倒在地上。
李呈君見崇睿出現,梨花帶雨的跑上前去,投入崇睿懷中哭訴,“王爺,你要替我們的孩子做主,我們的孩子被慕子衿這個壞女人害死了。”
當李呈君投入崇睿懷裡那一刻,子衿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一下,說到底,她還是在意的。
在沒有任何人攙扶的情況下,子衿優雅的站起身來,靜靜的站在崇睿對面,冷聲開口,“我從未傷害過李夫人的孩子,請李夫人不要信口雌黃。”
“王爺,這個女人太囂張了,她在妾身的房間裡放了麝香,還故意留下一盆含羞草放在這裡,妾身從來不知,那般可愛的植物,竟然能要了小世子的性命,她將什麼都帶走了,卻唯獨留下這盆含羞草,就是為了今天,王爺,我沒有冤枉她,您大可叫幾個有名的大夫,問問看這含羞草是不是會致人滑胎。”
她的話,讓子衿手腳冰冷。
這場陰謀,竟然持續了這麼久!
她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將李呈君玩弄在股掌間,卻不曾想,她自己也被李呈君玩弄於股掌間。
“你告訴我,含羞草真能導致人滑胎麼?”崇睿看向子衿的眼神帶著寒意。
子衿微微閉眼,李呈君這一招用得真是極好,當時她執意要留下這盆含羞草,子衿還特意交代過她身邊的丫鬟,這花千萬不能放在李呈君的房間裡。
然而她好心提醒,卻變成李呈君用來嫁禍她的利器。
這個女人,為了中傷她,竟然能忍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可是,這些話,即便子衿跟崇睿說起,他也未必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捨得用自己孩子的性命去算計別人。
這是人心!
沒想到看似無腦的李呈君,竟然如此善用人心!
“當時李夫人要下這盆花,子衿便告訴過她,不可放在室內,可如今,我這般解釋,你會信麼?”子衿看向崇睿,眸色沉沉。
崇睿會信麼?
他也在心裡問自己,他該相信慕子衿的話麼?
可他的質疑,卻讓子衿如同被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子衿苦笑著,狠狠的退後一步。
“你自然是不會信的,因為連我都不敢信,一個女人,居然能用自己孩子的性命去設計陷害別人。”
聽了子衿的話,李呈君臉色一白,顫抖著手指指著子衿,“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詛咒你,此生都不能善終,不得良人,孤獨無依,晚景淒涼。”
“我原本就註定不得善終,原本就不得良人,更不遑說孤獨無依,晚景淒涼,但是李呈君,你也好不到哪裡,你就不怕你的孩子晚上回來找你麼?”子衿字字泣血的指控,是對李呈君,也是對崇睿。
啊!
李呈君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樣,激動的要撲上來撕碎子衿,卻被崇睿牢牢的抱在懷中。
“盧嬤嬤,將慕氏帶到……柴房去!”說到柴房時,崇睿頓了一下,現在子衿身子弱,被關在柴房,等於死路一條。
可她太反常了,這讓崇睿心裡那些薄涼的想法,又冒了出來。
子衿淡淡的掃了崇睿一眼,那一眼,卻像是心如死灰一般的寂靜。
即使知道崇睿從未真的信任過自己,可他們畢竟一起經歷過那麼多困難,子衿以為,他起碼應該知道,她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可他沒有!
他信了李呈君的話!
而李呈君,這個女人,為了陷害她,竟然真的忍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這等狠心的女子,讓子衿方寸大亂,心中有個地方隱隱在灼燒,最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於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盧嬤嬤聽崇睿這樣一說,領著幾個婆子便押著子衿前往柴房,臨走前,子衿回頭,冷冷的看著崇睿,“王爺,你我之間再無恩無怨,日後王爺嬌妻美眷飛黃騰達,皆與我無關,你之前許給子衿的承諾,我也不要了,我不要了!”
說完,一行清淚從子衿眼角滑落,帶著淒厲的恨意。
她從未那般愛過,也從未這般恨過。
子衿被押走了,崇睿只覺喉頭傳來一陣腥甜,可他生生忍住,靜靜的看著慕子衿被幾個婆子粗魯的推搡著離開了他的視線。
亦或是他的世界!
子衿被關到柴房後,盧嬤嬤命人將子衿身上的那件獨一件的紫色狐裘從子衿身上拔了下來,她寒心的說,“慕氏,我與你說過,不管你們幾個女人如何爭鬥,不許傷害王爺子嗣,可你卻偏偏要這般做,要怪,便怪你太狠心。”
子衿站在冷風中,微笑著說,“我要求立案調查此事,我要報官!”
“哼,王爺家事,哪個官府敢過問,你就等著王爺休妻吧!”盧嬤嬤說完,便離開了柴房。
那扇簡陋的大門被關上後,子衿便跌坐在地上,她以為自己只要不去爭搶,那些麻煩便不會找上她,可是她忽略了人心的貪慾,即便她從未生出傷害李呈君之心,可李呈君卻覬覦著王妃的位子,即便子衿不出手,她自己也會對子衿出手。
子衿不由得嘲笑自己,兩世為人,卻活的不如一個李呈君。
子衿靜靜的坐在冰涼的地上,從來沒有一次,讓她如此灰心到想即刻死去。
夜幕降臨後,天氣變得更冷了。
子衿蜷縮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發著高燒,她卻忽然覺得好輕鬆,她心知,自己是熬不過今晚了。
前程往事,且隨風去吧!
崇睿站在琅琊閣的視窗,漫天飛雪冰冷了他的整個世界,他就這般靜靜的看著琉璃閣的方向。
子衿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她,竟然就這般拋棄了他!
他沒有勇氣走向子衿,吩咐了盧嬤嬤前去照顧,可他卻不知,盧嬤嬤對子衿已然起了殺心,她打算好了,只要慕子衿死,哪怕崇睿讓她填命,她也認了。
風雪愈發大了,崇睿的眼裡只剩下那片白茫茫的世界,他不知道慕子衿這樣被關在柴房,會不會身子受不住,若是她真的因此病倒,該如何是好?
崇睿從來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不敢承認他其實早已動情於子衿,他固守在何絮兒的世界裡,拒絕人靠近。
可她,終究還是讓他的銅牆鐵壁瓦解了。
這世間有那麼多的錯失,他不可能都要掌控在手裡,他是人,不是神。
他想賭一次,他便將自己的命運都交到慕子衿手裡,讓她掌握自己的命運去!
崇睿出現在柴房時,子衿已發起了高燒,毫無生氣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原本穿在身上的狐裘也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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