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睿的神色一凜,涼聲說,“便是你姑母,也不敢如此對待福公公,你還不道歉!”
姑母……都不敢?
李呈君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惹到的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福公公了,嚇得雙腿一軟,跪在福公公面前,低聲哭訴,“公公饒命,實在是慕子衿欺我,她迫害我腹中胎兒,還連同我的婢女綠衣陷害於我,呈君這才失了分寸,請公公莫怪。”
“咱家如何敢當李夫人的這一跪?只是夫人若說菩薩心腸的王妃迫害你的孩兒,這咱家便是不信的,夫人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咱家便只能如實稟告皇上,讓皇上來做主。”福公公記恨那句閹貨,對李呈君說話也是陰陽怪氣。
李呈君一聽福公公提起皇上,心裡忽然升起希望,她抓著福公公的衣襬,哭著祈求,“賤妾要告御狀,我要告慕氏殘害我腹中胎兒,我要求皇上徹查。”
子衿沒想到她會如此愚昧的自尋死路,她原本只想在府中處理此事,她倒好,居然想告上金鑾殿。
真是愚不可及!
“子衿御下不嚴,驚擾了福公公,子衿於心有愧,還請福公公莫怪!”子衿規規矩矩的給福公公行禮。
福公公對子衿的態度顯然要好得多,躬身給子衿回禮,“王妃客氣!”
“既然福公公也在,不如就給子衿做個見證,李氏說子衿迫害小世子,可子衿卻掌握著至關重要的證據,證明李氏自己迫害了小世子,意圖嫁禍子衿。”子衿看向李呈君的眸子裡,再也沒有一絲溫度。
李呈君被子衿看得全身發軟,她不知子衿有何證據,但是她顯然是心慌的。
“既然王妃有證據,那便請將證據呈上來,以免有人傷了大家的和氣。”福公公意有所指的看向李呈君。
李呈君的臉上又是一白。
“茴香,去找吳管家,讓他將人帶上來!”子衿握著被凍僵的手,吩咐茴香去做事。
崇睿見她凍得雙唇發紫,走過來握住她手,將之放在自己懷裡,淡淡的說,“將盧嬤嬤與李呈君抓起來,去琉璃閣會客廳。”
盧嬤嬤聽到崇睿的話,心裡一痛,他到底還是將她算進去了。
可她未曾反抗,最不濟她也就是想弄死慕子衿,可是對小世子,她卻絕對沒有半分謀害之心,所以她篤定,崇睿不會真的如此待她。
一行人走進室內,將外面的風雪擋在門外。
“公公,子衿斗膽,想請公公做個見證,我讓茴香去帶那人,是這件事情至關重要的人證,子衿想讓眾人迴避,只留李氏一人在廳堂上,我要讓李氏不打自招。”子衿在福公公耳邊低語。
福公公這般的人,能留在皇帝身邊榮寵多年不衰,自然是見慣了這等勾心鬥角,子衿的話一說出口,他便知道,子衿贏定了。
子衿走到李呈君身邊,拿了一枚丹藥送到李呈君面前,溫言道,“我原本不想這般對你,可你竟然連你自己的孩子都捨得利用,這便怪不得我對你狠心了。”
李呈君素來知道子衿醫術了得,見子衿拿顆藥丸給她,嚇得大力掙扎,看向崇睿的眼神裡帶著濃濃的祈求。
而崇睿卻淡淡的整理衣袖,施施然坐下,整個過程都未曾看她一眼。
“曉芳,讓她服下!”子衿將藥交給曉芳,曉芳雖不知這是何藥,可看子衿氣定神閒的樣子,她也不便多問,捏著李呈君下巴,便將藥送到她口中。
待她完全服下之後,這才鬆手。
“公公,子衿給李氏服的是暫時讓她喪失行動能力與語言能力的藥,現在,茴香應該也帶著人來了,我們且迴避一下,我要讓大家看看,這李氏到底是什麼人!”子衿說完,便做了個請的手勢,將福公公請到內堂。
曉芳將盧嬤嬤的嘴堵上,一行人悄無聲息的躲在內室,卻將外室看得一清二楚。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睿王府丫鬟服飾卻被矇住雙眼的女子被人送到外室。
一旦行動自如,那女子便除下矇住眼睛的白綾,警覺的看向四周。
“奴婢拜見呈君小姐!”那女子一見到李呈君,便下跪行禮。
李呈君嚇得心驚膽戰,可奈何眼不能動口不能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心裡卻驚駭莫名,原來慕子衿說見過假扮睿王府丫鬟前來報信的人,已然被她控制起來。
躲在內室的曉芳用內力模仿李呈君的聲音問,“我已經依舊計劃忍痛打掉了肚子裡的孩子,接下來怎麼做?”
“奴婢不是告訴過小姐麼,一旦滑胎,立刻糾纏慕子衿,利用這個孩子,將慕子衿從王妃的位置上拉下來,然後再伺機嫁禍慕良辰,說慕子衿所做一切,皆是慕良辰指使,呈君小姐日後還需牢記,這番話,奴婢斷然不會再說第三次,呈君小姐須得仔細些,不然家主那邊不好交代。”
那丫鬟將話說完,李呈君一張臉已然灰白!
“大膽,竟敢公然構陷皇后娘娘與睿王妃,來人,將她壓上,進宮見駕!”聽到此處,福公公已然按捺不住,走出來指著那丫頭的鼻子大罵。
崇睿眸色一冷,看向福公公的背影的神色,多了一絲不快。
可這出戏還沒落幕,他也無暇再想其他,只得跟著走上前來,拱手對福公公作揖,“此事還需勞煩福公公與子衿作證,此去皇宮甚遠,崇睿與侍衛剛哲,會一路護送公公帶著證人回宮。”
“子衿也願前往,此事我作為被告,若是不能與李氏當面對質,亦是心有不甘。”不待福公公說話,子衿便站出來,附和崇睿。
福公公的瞳孔驟然一縮,不過轉瞬,便以恢復如常。
“這李氏如此大膽妄為,必定有人指使,王爺所言甚是,那我們便進宮吧!”說著,他便領頭,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皇宮。
養心殿。
明德皇帝坐在龍椅上,一雙眸子冷冷的盯著跪在地上的李呈君和綠衣還有那小丫鬟,良久之後方才開口,“崇睿,去請你母后前來!”
崇睿眸光一閃,心想,“看來父皇並非完全不妨李妃,這般言行,是否說明,那福公公……”
崇睿不敢深想,若是結果真如他所料,那便真是兇險異常了。
崇睿依言去請了皇后娘娘,大殿上,靜得可怕。
子衿被曉芳攙扶著,靜靜的站在福公公與那兩名跟在他身邊去了王府的太監身後,皇帝最先向她看過來,慈祥的對她招手,“子衿,你過來,到父皇跟前坐下。”
子衿誠惶誠恐的跪謝,“謝父皇賜坐!”
“我聽說崇睿說你寒疾發作,身子可有好些?”皇帝對子衿說話時,無論語速還是語調,都很緩慢,像是怕驚著子衿。
子衿抬頭,有些錯愕的看向皇帝,“王爺進宮過?”
“嗯,在殿外等了一個時辰,說你寒疾發作,向朕求了西域魔花,說要與你治療寒疾。”皇帝狀似漫不經心的說。
子衿面色一紅,溫言說,“昨夜子衿確實寒疾發作,不省人事到今晨,子衿不知王爺深夜前來求藥,打擾父皇安寢,子衿愧疚!”
皇帝從子衿臉上看到震驚,看到喜悅,看到羞澀,卻唯獨沒有看見遲疑……
“那你還跑到皇宮來,身子可受得住?”皇帝放在龍椅上的手緊了緊,語氣帶著關切。
“父皇,子衿受得住,只是王爺痛失愛子,而子衿又……”子衿說到此處,便挺了下來。
皇帝聽了之後,臉色果然大怒,“我且問你,你家主子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滑胎的!”
綠衣被問責,連忙叩頭,“回稟皇上,我家小姐的孩子,確實是小姐自己有意滑胎的。”
這時,李呈君已然可以正常行動,她忽然竄到綠衣面前,狠狠的甩了綠衣一耳光,“賤婢,你串通慕氏害我,皇上,您要替兒妾做主呀!”
皇帝的眸色一涼,福公公便怒呵李呈君,“皇上面前,口出諱言,還公然行兇,你好大的膽子!”
“皇上,求皇上為兒妾做主,綠衣確實與那慕氏串通一氣,求皇上明察!”
子衿並未看李呈君,而是站起身來,斂袖跪拜在皇帝面前,“父皇,李氏陷害子衿一事,福公公親眼所見,子衿不願解釋,只是李氏心太狠,為了構陷子衿與皇后娘娘,她竟然殘忍將自己的孩子殺死。”
她像一朵遺世獨立的蓮花,靜靜的跪在塵埃中,純潔美好!
她這番模樣,像極了趙傾顏,溫暖了皇帝的心,卻冷了有心之人。
“你且先坐下來,若你真的受了委屈,父皇自會為你做主。”皇帝對子衿溫言軟語,待看向李呈君時,已然臉色冰冷,甚至帶著殺氣。
看了好一會兒,皇帝才沉聲開口,“小福子,你說說,怎麼回事?”
“諾!”福公公將自己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訴皇帝,聽完之後,皇帝氣得渾身發抖,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鎮尺狠狠的丟在李呈君頭上,她的額頭瞬間鮮血如柱。
子衿別過頭去,不忍看。
這時,崇睿剛好扶著皇后娘娘進來,見皇帝大發雷霆,皇后連忙走上前來,與皇帝見禮。
眾人跟皇后見禮,只有李呈君恨恨的跪在地上,鮮血從她的頭上流下來,經過眼眸時,那雙眼眸帶著決絕的恨意。
“皇上,那個丫頭原本就是睿王府的人,是慕氏故意讓她假扮成我們李家的人,就是為了陷害兒妾,那孩子是兒妾的,兒妾如何忍得下心去傷害他呢?皇上!”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李呈君已然不管不顧,只要能噁心到慕子衿,她都覺得快意。
“你是說咱家也連同睿王府的人一同欺瞞聖上麼,那小丫頭進屋之後,明明與你說起李家家主讓你如此這般對待睿王府與皇后娘娘,你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福公公就算真有心幫著李氏,這下,也沒那個心了!
“稟告皇上,我家小姐讓我去抓藥的方子,奴婢都留著,還有去的藥店,抓藥的夥計,奴婢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為奴婢擔心小姐事情敗露,便想給自己留條後路,奴婢自知罪責難逃,但求皇上留我一命回去見見親人便可!”
“你且將證據呈上來!”福公公見皇帝並未接話,便主動接下話茬。
綠衣害怕得渾身發抖,從裡衣裡拿出幾張藥方,並將那藥店店名,還有夥計的樣子,全都說了出來。
那丫鬟將綠衣招供,為求活命,也呼天搶地的將平陽王府以她們家人性命相要挾,逼著他們為平陽王府賣命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丫鬟的招供,終於讓皇帝繃不住怒氣,他將手邊的硯臺丟在李呈君面前,嚇得李呈君驚聲尖叫。
“常公公,你去,將李馨雲給我叫來。”自始至終,皇帝都沒有讓福公公離開養心殿一步。
這般明顯的狀態,不僅崇睿子衿看出來了,皇后也看出來了。
福瑞更是看出來了,他嚇得緊緊的縮在角落裡,再也不敢有任何心思。
證據確鑿之下,李呈君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抵賴,心如死灰的跌坐在大殿之上,目光慼慼的看著崇睿。
可崇睿的眼睛,卻一刻不眨的,盯著坐在皇帝龍駕前的慕子衿。
李妃很快便被叫到養心殿,看到面如死灰的李呈君,李妃心裡一沉,可她畢竟經歷過這般大風浪,愣是絲毫未曾表現出半點驚訝。
“臣妾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李妃斂了廣袖,規規矩矩的行禮。
若是平日,皇帝早已微笑著讓她免禮,可今日,李妃都下跪了,皇帝依舊沒有任何表示,只冷冷的看著她。
李妃尷尬的跪在殿上,整個大殿,除了李呈君的哭聲,便再無其他聲音。
“不知皇上召見臣妾有何要事?”即便心知肚明,可李妃卻表現得一場無知。
皇后冷冷的看著,不曾說過一句話。
這便是她與李妃的區別,李妃是逮著機會,便要將人往死裡踩,而皇后卻不一樣,即便她恨死了眼前人,她也不會輕舉妄動,會等著皇帝自行處理。
“你可識得眼前女子?”皇帝輕輕的啜了口茶,皇后見狀,急忙將茶盞接過來,輕輕的放在案上。
“臣妾久居深宮,哪裡識得外邊的女子?”見李呈君滿臉鮮血,李妃顯得有些犯惡心,可她看向李呈君的眼神卻帶著惡毒。
李呈君嚇得縮了一下,李妃很是滿意。
“她便是你當初力薦的,你孃家旁系的一個侄女,崇睿的側妃!”皇帝每說一種身份,都要看看李妃的反應。
可是很遺憾,李妃沒有任何反應!
可往往是這般全然沒有反應,越是說明,李妃在裡面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
“喲,那她怎麼渾身是血的跪在這大殿上?”李妃遲疑了片刻,方才開口。
李呈君見李妃如此一問,便哭哭滴滴的跪著爬到李妃身邊,想要拉著李妃的袖子求救,可李妃卻淡淡的閃身,避開了她。
“姑母,慕氏殘害我肚子裡的小世子,可她心計頗深,硬說是呈君自己害自己的孩兒,嫁禍給她,還說姑母便是主謀,目的是為了扳倒皇后。”
子衿聽完李呈君的話,神色頗有些厭惡的看向她,她沒想到李呈君會這般不要臉,臨死都要狡辯到底。
可李妃畢竟不是李呈君,以她對皇帝的瞭解,若不是掌握了證據,他斷然不會這般生氣。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如此誣賴皇后娘娘與睿王妃,當初平陽王不忍見你們落沒流落街頭,收容了你們全家,你此番卻要如此報答我麼?”李妃眸色森森的看著李呈君,眼裡殺機必現。
李呈君聽完她的話,心裡最後的希望也幻滅了。
她已是死路一條,可父母哥哥還活著,她若出賣了李妃,那平陽王必然會對她的父親兄長動手。
她不能讓他們有事!
所以她安靜下來,跪在皇帝面前,規規矩矩的說,“對,我腹中孩兒確是我自己所殺,我就是看不得慕子衿佔著王妃的位置,王爺這般愛我,我想要與王爺舉案齊眉,所以我才決心用孩子對付慕子衿,卻沒曾想,她一早便防著我,可是此事與娘娘無關,娘娘是好人!”
李呈君說完,便狠了心的撞向子衿身邊雕著飛龍的圓柱。
崇睿見她往子衿那處撞去,顧不得留她活口指證李妃,飛奔過來摟著子衿便騰空而起,最後穩穩的落在李妃面前。
李妃退後了一步,眼裡含著一絲冰冷,像毒蛇相中獵物一般,緊緊的盯著子衿。
子衿欲跑過去救李呈君,可崇睿不忍心她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不顧這是在大殿上,緊緊的將子衿摟在懷中。
“別去,她嘴裡含著毒藥,已然沒救了!”
聽到崇睿的話,一行清淚從子衿眼眶掉了下來,她伏在崇睿懷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很快便有內侍來將李呈君的屍體清理出去,原本血腥的大殿上,也絲毫不見剛才的慘烈,皇宮裡的人見慣生死,神情都有些麻木。
只有子衿,在崇睿懷裡默默抽泣。
“好了,你再哭下去,父皇母后該笑話了,聽話!”崇睿伸出手指,輕輕的擦拭子衿頰上的眼淚。
“皇上,子衿想來是嚇壞了,既然已經證實子衿清白,那臣妾便領著子衿去鳳儀宮稍事休息,待崇睿處理好一切,便可接她回去。”皇后忽然站起來,也不問李妃罪,也不問皇帝要如何處置,拉著子衿的手便要離開養心殿。
她的舉動,讓皇帝倍感舒心,不管任何時候,她從來不會逼著皇帝做選擇。
“此事李家有愧,雖與李妃無關,可畢竟因她而起,朕即刻擬旨,為懲大戒,李妃罰俸三年,李家從此不得在朝為官。”
在皇后帶著子衿離開前,兩人恍然聽見殿上皇帝威嚴的聲音對李家做出決斷。
養心殿大門關上之後,皇后輕輕的拍著子衿的手,溫柔的問,“可是覺得委屈?”
“回皇后娘娘,子衿不覺得委屈,只覺得心寒。”子衿的心確實是寒的,她數次幫助引導,那李呈君還是要用孩子對付子衿,這讓她心裡很難受。
可是委屈?
子衿卻絲毫不覺,她的目的已然達到,李呈君是李妃送給崇睿的禍患,又何嘗不是她自己的禍患!
“皇城裡的腌臢事多了去了,與李妃相比,你府上那位,簡直就是小兒戲耍!”皇后微笑著,看向四周的眼神裡,竟然充滿了厭惡。
“真不知權利到底有多迷人,竟讓人如此瘋狂!”子衿輕嘆,眼裡的厭惡之情更甚。
子衿的話,讓皇后神色一凜,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
她一直猜測,崇睿是生出奪嫡之心的,而且自從子衿嫁給崇睿,崇睿的境遇比以前好了許多,可今日聽到子衿如此說話,她又有些吃不準,她這個侄女,到底有沒有助崇睿。
而崇睿,到底有沒有生出這般心思?
“你身子骨弱,跟姑母去休息片刻,待崇睿處理好那邊事宜,自會過來尋你!”皇后沒有接下子衿的話茬。
事實上,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與子衿說起。
“不用勞煩姑母了,王爺應該不會很久!”子衿淺淺的笑著,那對與皇后如出一轍的梨渦,帶著絲絲甜意。
見她這般溫柔,皇后娘娘心裡忽然生出一個想法,若是當初她不糾結於子衿母親的身份,讓皇帝下旨,將子衿許給太子,該是多好!
“雖然你父親對你不算好,可他畢竟是你生父,有些事情過去了便是過去了,有時間還是回去看看吧,你與你母親離開後,他常常一個人去聽雨軒發呆。”
皇后的話,子衿聽見了,可她卻並未表態,而是看向皇后身後,溫柔的笑了起來。
“多謝母后與兒臣照顧子衿,子衿寒疾發作,兒臣這便想帶她回去服藥,日後兒臣一定帶著子衿去給母后請安。”崇睿走過來,拉住子衿的手,緊緊的包裹在他寬大的掌心。
“是吶,你就急著回家,可卻不見你急個小子出來!”這大抵是天下所有母親的心情吧!
崇睿拱手,微笑著說,“母后教訓得是,待她養好了身子,兒臣一定盡力!”
“好了好了,越說越沒邊,既然子衿身子不適,你便帶她回去吧,路上小心些!”皇后見子衿羞赧,便阻止崇睿繼續孟浪下去。
睿王府的馬車穩穩當當的行使在永巷長長的磚道上,剛哲駕著馬車,與曉芳兩人坐在車架上,馬車內,崇睿拿個被子,將子衿牢牢的裹在被中。
一路上,兩人皆十分沉默,一直到走出宮門,崇睿才開口,“昨夜,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