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語喪鐘

第17章 Flashy 「浮華」

“我又死啦,是嗎?”一個有些輕浮的青年笑著說。

“是這樣,陶少爺。”

“真遺憾呀。”

南萱輕輕嘆了口氣。

“不小心又死掉了。”

沒有痛苦,沒有絕望,更沒有聲嘶力竭的悲喊。

她甚至對二次死亡的那一刻沒什麼印象,應有的恐懼感也沒有在腦內留下太深刻的痕跡。

因為不是第一次所以習慣了嗎?她說不上來。

“按照協議,餘下的生命,你需要讓我們做什麼?”

那個尾發燙著卷的女人開口了,她穿的很輕便,但指間有著佩戴過許多首飾的痕跡。南萱讀出一種雍容華貴的氣息

“救世。”

“哈?”

一個有些矮的男生髮出了質疑。

“這是哪兒?”

他旁邊一位斜劉海的女生這樣追問。

“這裡是生與死,醒與夢,真實與謊言之間。”

南萱聽不明白,但沒有人回應,她便也沒有。

不明所以,但合理。

要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夢境,只要思考自己為何存在於此的理由就可以了。

想不出來。

霜闕那個女人的存在本身就很不可思議了。人世間就是這樣,在合理之中異化出不合理,在不合理中找尋著合理。

存在即合理。

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實的。

凡是現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

霜闕伸出枯瘦的手,指了指身後的那道門。確切地說,那鐵門敞開著,是一個通往某處的通道,漆黑一片。

“這座鐘塔有七層,分別是七道結界,與各自的七位守護者。

你們所從我這裡得到的力量,仍在你們的手裡,請妥善使用。

殺了他們。

全部。

這是為了讓生者更好地活著,讓死者妥帖地睡著。”

若說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是不可能的,但南萱和其他人一樣,並沒有提出類似為什麼,與怎麼做這樣的問題。

這樣的問題沒有意義。

她不認為真的按照她所說的去做,他們就能活下去。能夠擁有第二次的人生已經是奇蹟,奢望一個試煉過後會有什麼新的開始,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沒有選擇。

向前走,不一定會死,倘若說不,就一定會死。

抱著這樣清醒的認知,與人類這種生物獨有的好奇心,一位棕發的姑娘率先走向那裡。

然後是一個白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跟上去。

大家接二連三地走向那片黑色,它像一塊巨大的磁鐵。

長生走到門口時,稍微遲疑了一下。

南萱伸出手,又放下。

這時候,長生回過頭。她們四目相對,沒有多餘的話。

她覺得好遠。

最後,長生也被那陣可怖的黑暗吞沒。

於是南萱走上前。

霜闕在門口稍作停留,伴隨著鐵門吱呀的聲音,她輕輕地說著。

“很久沒有在這樣短暫的週期裡出現大規模的死者了。”

南萱回過頭,黃昏的暖光中,她看不清霜闕的表情。

“或許這次的你們會贏也說不定。”

大門轟然緊閉。穹頂傳來渾厚的鐘鳴聲,覆蓋了大門陣陣轟然的迴響。

有人停下腳步,側耳聽著鐘聲。然後繼續在黑暗裡行走。

“歡迎來到世界塔。”

指引者始終是一位稱職的指引者角色,漆黑中,霜闕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那時,他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並非是命運所奏響的迎鈴。

而是名為永恆的怪物所敲響的,最後的喪鐘。

也是嗚咽。

有人帶了手電,光柱剛一出現,人們就本能地靠過來,走在一起。像是深夜裡水面上聚攏在光餌前的魚群。

微弱的光線在龐大的黑暗裡,幾乎杯水車薪。若直直地將手電向前打去,看不到盡頭。

走了一段時間,南萱的眼睛適應了這樣的光線。沒多久,她明顯地感到他們來到了一處更大的空間。手電能在一些物品上照出輪廓。

他們停下腳步。

忽然亮起來。

大規模的光的出現令她猝不及防,南萱感到眼睛一陣刺痛。但好在燈的功率不大,她只是被突如其來的明亮嚇到了。

受驚的不知她一人,她也聽到兩三個女孩小聲的驚呼。

這裡的很大,燈光五彩斑斕,瑰麗又絢爛。昏暗的空間在瞬間變得光怪陸離。

南萱聞到一股奇怪的芬芳。

隨後,有音樂響起來。那種節奏感很強的電音,以急促的薩克斯為主旋律,隱約讓人覺得是首美式老歌。在模糊又熟悉的旋律中,夾雜著嘈雜的人聲。

但這裡空無一人。

“……電玩城?”

戴著鴨舌帽的男生問。

“不太像。”

他旁邊的同伴回應。

“夜店。你們可以理解為大型酒吧。”

先前被稱為陶少爺的男人這樣回答。

他這麼一說,南萱才隱約察覺到,自己聞到的氣息正是各類酒水的混合產物。它們很快地揮發,讓香氣氤氳在密閉的環境裡。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著。環顧四周,起初她以為那些喧鬧的人聲是音箱之類的裝置播放出的,但走了一陣,她能明確地感覺到,這些對話正來自自己身邊。

可她看不到他們,他們也看不到她。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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