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再次懸了起來——這次並非自責,而是焦慮與恐懼。
1,-1。
-1,-2。
-2,-3……
沒有出口,到處也沒有。
安城加快腳步,顧不得看什麼標識,瘋了般向下衝去。
他跑的很快。交錯的步伐,劇烈的心跳,紊亂的呼吸——這一切都給他製造出下墜似的錯覺。
終於,他停下了。
他小心地、試探性地抬起沉重的頭,一點點地將視線移動到牆面上。
那裡寫著一個橫著的8,前面是一個減號。
不,那不是八。
是負無窮。
絕望如積雨的沼澤,從腳下向上蔓延,直至吞沒一切。
一片楓葉打在顧遷承的臉上,冷冰冰的。
她清醒過來,將葉子撥弄下去。
她感到另一隻手被誰牽住,急促的氣流迎面拂來。
是群青拉著她。她還在奔跑,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方向,青色的眼睛掃過顧遷承。
“啊,您醒了。”
她的腳步放慢下來,躲在一棵粗壯的樹後。群青解除了引力場,顧遷承被小心地放回到地上。
“我覺得眼睛很痛……頭也有點暈。”
“我明白。之前我也是這樣,還出了血,緩了很久。但還好,對視力沒有什麼影響。”
群青也很累的樣子。她靠在樹上,緩緩地滑坐下去,努力平復著呼吸。
“顧導,我有一個想法……”她喘著氣說,“我們要先找到長生。我想,她應該很快能找到我們。”
而在森林的另一邊,月婉戈正在四處找她。
附近的每棵樹都很像,分佈的密集度也沒什麼變化。走了一陣子,她總會在鄰近的樹上看到相似的彈痕。
咔嚓。
前方忽然傳來樹枝被踏斷的聲音。月婉戈警覺起來,靈巧地躲在最近的樹後。約莫過了幾秒,她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呀!”
柳夕璃指間捏著一張奇怪的符咒。在兩人緊張的目光交錯後,她們同時鬆了口氣。
這樣相遇的兩個人又走了很久。
“你覺得這裡有多大?”
“不知道。我想,和第四層很像吧。比如迴圈空間之類的……試著做記號如何?”
柳夕璃點點頭,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她將它嵌在樹幹上一處小小的凹陷裡,當她的手離開時,灰白的石子變成了黃金一樣的顏色。
不如說,它的確變成了一塊金子。
而月婉戈取出一枚小小的沙漏,將它倒置過來。
“你居然有這種東西。”
“嗯,一個朋友給我的。”
“喔。朋友啊……”
“是的,朋友。”
“……你還真是幸運啊。”
“什麼?”
月婉戈沒太懂她的意思。她不知道對方指的是送禮這件事,還是擁有朋友這件事。
“不,沒什麼。”
柳夕璃的手不自覺地碰了碰髮卡,用懶洋洋的語調回應她。月婉戈沒有追問。
即使是對朋友,話題也分為可以說和不可以說的部分。何況,她們兩人本就沒有什麼交集,只是碰巧同時因為相同的原因出現在這裡。
僅此而已。
大約每過三分鐘,沙漏的一端就會流盡,需要換一個方向。當重複到第七次時,她們再次來到了那棵鑲著金石子的樹下。
“二十分鐘左右一個迴圈。”
“好像也不是很大。”
實際上,或許是一路都沒什麼交流,柳夕璃覺得體感時間還是很長的。
說到這兒時,她們聽到側前方有什麼東西疾跑的動靜。
那影子的主人——陶佐詞,他本在路上慢慢地走著,身旁竟有一個影子在瞬間超越過他。他停下腳步,面對著那忽然閃現的小姑娘。
“抓到了喔!”
“哦?”
和一個女孩子打架是什麼值得慌張的事嗎?
不屑地冷笑後,在躍躍欲試的楓華面前,他做出了應戰的動作。
可是……
好快。
雖然擋下了迎面掃上的飛踢,但他意識到,自己遠遠低估了這個女孩的速度。
手肘上被小腿擊打的痛感提醒他——還有力道。
楓華的動作快且柔軟,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程度。輕敵的陶少爺不再敢大意,可即使他盡力攔下了所有要害部分的進攻,仍然意外地受了很重的傷。
只要是有直接接觸的地方,不論是攻擊還是被攻擊,都痛得要命。從那個女人身上爆發出的,實在是超過常人的、絕對的力量。
嘴裡湧上淡淡的腥味,如果不是口腔的問題,恐怕——是臟器出血。
招架不住,真難纏。而且完全沒有機會還手……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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