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尋找一個空隙,以便從腰間抽出上好膛的搶。可當他的手剛碰到武器時,胸膛上就迎來沉重的一拳。
清脆的聲音順著身體傳到耳膜,痛感沿著神經末梢飛竄到大腦,並及時作出了反饋。
絕對打斷了兩根以上的肋骨。
痛得要命。
可……她是怎麼做到的?
還是說,這才是屬於她的那份特殊的力量?槍械只是額外的部分?
陶佐詞在陣痛中努力坐著思考。而他向後跌在地上的時候,楓華正一步步靠近。
唰——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株健壯的綠色植物從他的腳邊拔地而起,精準地衝撞到女人的身上將她擊飛出去。不過不巧,這害的陶少爺也栽了跟頭。
胸前又是一陣刺痛。
“你他媽……絕對是故意的吧。”
狼狽地栽在兩位姑娘面前,他咬牙切齒地罵著。
“啊”柳夕璃連連擺手,“抱歉抱歉。”
毫無誠意。
至少撿回一條命吧。
“我出去一定會起訴你故意傷害罪唷。”
柳夕璃歪著頭,被這番黑色幽默的語言逗笑了。她向前伸出手,陶佐詞略微猶豫了半秒,也伸過手,被她拉起來。
可惜那也並不是什麼溫柔的動作,該疼的地方還是疼得要死。不過,傷到這個地步,不管對方做出什麼程度的幫助,痛感還是難免的。
月婉戈皺著眉,看他從地上爬起來,踉蹌地向前走兩步,扶住後方的樹幹。她又看向楓華,不禁搖搖頭,嘆了口氣。
是這樣難辦的對手嗎?
陶佐詞迴歸頭,看向剛才的方向。楓華從不遠處的樹冠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過分,我要生氣了。”
“你就稍微陪她玩玩吧。不過,避免近身戰啊。”
月婉戈一面對隊友說著,一面向後撤步。柳夕璃稍微往前挪動了些,一串詭秘的符咒從身後排成整齊的環形。
“那是當然了,教訓可是很痛的。”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陶少爺自嘲的輕笑。
自認為給出他們足夠敘舊的時間後,楓華向身旁的一顆楓樹狠狠拍了一掌。明顯的震感出現了,巨大的樹體向她轟然襲來。
拔地而起的石刺如鋒利的錐子,將它的前段一分為二。
自然與能量的對決,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在這個時候,位於遠方的時雪隱約聽到叢林深處傳來陣陣巨響,但她無法判斷方向。
她很害怕,一個人不知如何是好。開始,她還喊著朋友的名字,現在嗓子有點痛,也走不動路了。
她將自己蜷在樹下,祈禱這一切快點結束。
江碩急匆匆地走過這裡,看到她,又轉回身。
“你躲在這兒幹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們怎麼一個個都是這樣,一直躲著能解決什麼問題嗎?!”
江碩平時不是易怒的人,但他現在的情緒有些失控,時雪能看出來。她不太清楚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或許和他失蹤的朋友有關。
“對、對不起……”她有些慌張地道歉。
“我不是來聽你說對不起的。要命,能去哪兒呢……”
他後半句話的聲音有些小,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在找安城嗎?”
“那不然?”
“……指引者說他逃走了。”
“我知道。”
說出這話的時候,江碩輕輕地嘆一口氣。他有些氣餒地坐下來,皺著眉,撐著臉。
“他總是這樣……但他也不總這樣。”
過一會,江碩說出一段自相矛盾的話。時雪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我是說,他確實不太膽大。小時候一起玩,他很容易因為一點動靜就跑回家了。可他也救過我一命……在第三層的時候。那時候我覺得他都變得不像他了。”
“第三層……萼菀,不,萼鶯那裡?”
“管他是誰。雖說先前我是幫他擋了刀……也不至於現在給我來這出吧!”
江碩生氣地一拍膝蓋。
“你們關係很好的樣子。”
“算是一條褲子長大了。至少以前是……”
他忽然陷入沉默,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兒,但好像不太確定。
時雪仍然呆呆地望著他,很好奇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雖然,我不是第一次救他……他也不是第一次救我。”
安城是何時成為厭世者的?他記不太清了。印象裡,在很早前自己就因為某件事選擇了輕生。雖然安城不知道這件事,但他的確是和安久一起出現在了事發現場。
安城不知道江碩那時的事故,並非一場意外,而是一種選擇。
那……是不是自己也忽略了安城的某種意外?
那個成為厭世者的意外。
或者,錯把他的選擇當成了意外。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