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他們就在這裡的院子住下，用著驚蟄帶來的被褥鋪了床。
穆司白沉吟許久，起身去了魏宣的屋子裡。
她敲敲門，聽見裡面應了一聲，便開門進去。
魏宣看到是她，眼裡盛滿笑意：“司白，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他只穿著中衣，從床上起來點上燈。
穆司白徑直坐下來，臉上帶著笑：“魏宣哥哥...”
魏宣認真的盯著她。
她繼續道：“魏宣哥哥，我想起來，我死的時候，朝著我跑過來的人是你，是嗎？”
魏宣指尖顫抖，伸手按著她的肩膀，認真道；“你在胡說什麼？如今你活的好好的，不許再說死。”
穆司白笑意溫婉：“你怎麼還信這些？”
他也不信這些的。
可是那一年，她渾身是血，就那般躺在地上。那一天，他衝過去時她嘴裡冒出血沫，就那麼死在他的面前。
他的司白，從未那般狼狽。他的司白曾不顧他身上的髒汙，把手心裡的糖交到他的手上。他的司白總是帶著笑意，善待每一個人。他的司白，是小仙女，是上天給他的救贖，是他黑暗的世界裡唯一的光。可是小仙女也渾身是血，艱難的閉上了雙眼。
他抱著她，她身上的血被雨水衝到地上，可是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說：“司白，我也不想信這些的。可是...可是你曾在我眼前...”
他聲音哽咽，不願再回想起那一天。
穆司白坐在椅子上仰頭看他，寬鬆的中衣領口敞開。因為情緒激動，胸口起起伏伏。
她笑意不變：“所以那一天，從大雨中跑來的人真的是你？那每一次宴會上看著我的人也是你？”
他手指僵硬：“是我。”
“每一次有危險來時，我後面的那個人也是你？”
“是我...”可是最後一次，他也沒有護住她。
她說：“帶我來寰宇大陸的人，也是你？”
他就要應下，卻猛然截住了話頭。
他僵硬著收回手，背對她不再開口。
她垂下眼睫，輕聲道：“魏宣哥哥...”
他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司白，在這裡，你比從前快樂，不是嗎？既然如此，又何必糾結這些？”
她停住，盯著燃燒著的燈芯閃閃爍爍，映的她的臉也明明滅滅。
半晌，她開口：“我知曉了，謝謝你。”
魏宣嘆一口氣，盯著她走出去關上房門：“傻丫頭。”
她還是知道了。他不會騙她，卻也不想她因此而想著報答他。
沈若聽見門口的敲門聲，隨手披上衣服，起身去開門。
開啟門，卻看見是姜許乾提著燈在門外。
她看過去，姜許乾搖晃一下手裡的白瓷瓶子，示意讓他進去。
沈若側身讓開，等他進去後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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