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簾子再次被掀開,藕粉色的雲袖包裹著一隻小巧可愛的手,人才站好,黑衣少年伸出手扶住少女的手腕,從車凳上下來。一張娃娃臉,還帶著嬰兒肥。她站定,抽出少年手中的手腕,輕聲道一聲謝,便目視前方,不再開口。鳳眼藏琥珀,朱唇點櫻桃。
月牙白衣服的美人兒被紅衣少年郎扶著下來,她輕輕柔柔道一聲謝,旁邊看著的男人便酥了半邊身子。等她抬起眼睫,眼波流轉,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衝著圍在四周的人輕輕頷首、聘聘嫋嫋,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硃紅色的大門緩緩開啟,裡面迎出來兩列人。垂首站立,少年少女抬腳走進府裡,最後一個侍衛的黑色衣角隱去,下人牽著馬車去小門。大門再次闔上,隔絕了一城人的探究。
等下午再來人,裝作不經意的偏頭去看那高門大院,上面掛上了牌匾,牌匾上的字是用金水鍍成,筆墨橫姿,鐵畫銀鉤、行雲流水,一筆,掃千軍。漆成黑色的金絲楠木上,赫然寫著“墨府”二字。
那人只是看一眼上面的字,心下便帶著了不可忽視的震撼。他匆匆低頭,捂著心口不敢再看。
不過半日,城裡人便都知曉了城主府對面來了幾個驚才絕豔的少年。有人唏噓,有人豔羨。主城最是冷漠殘酷,不知這些少年是何來頭,又能撐到幾時?
日頭落下去,茶館裡的說書先生呷一口茶,將茶碗放在面前的小几上,手上扇子合上一大半,在面前輕點:“那六位少年,可真真是‘宗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吶!”
下面的掌聲起來,一個絡腮鬍的男人粗聲道:“你這小兒,說得倒是真切,可這世上又何來那般少年?莫非你今兒個親眼見過不成?”
說書先生手裡的摺扇‘唰’一聲開啟,紙扇輕搖,開口一堆讓人聽不懂的“之乎者也”。端的是神秘莫測。
男人手上一拍桌子,震得茶碗晃動,裡面的茶湯溢位來:“誰去見了那些個小子、丫頭們,俺倒是不信這小老兒的滿口胡言、故弄玄虛!”
後面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開口:“確實是先生說的那般驚才絕豔的少年...”
“是呀是呀,俺早上還去看過哩。”
“那白衣少年溫潤如玉、黑衣少年冰冷堅毅、紅衣少年明媚開朗,真真是先生說的樣子!”說話的是個婦人。
周圍的人都笑起來,又有男人接過話頭:“那些個女孩兒呀,也是先生說的樣子!”
絡腮鬍大漢問過去:“都是如先生說的樣子?青衣服丫頭清冷絕世、粉衣服丫頭可愛嬌媚、白衣服丫頭豔麗大方?”
後面的人連連點頭,恨不得將今天見的那些個少年吹到天上去!
大漢歪著頭,喝一口茶壓壓驚,才用不可置信的語氣道:“這倒是奇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物!”
“可不是哩,咱們就是再活上個幾百年,怕也是再見不到這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