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純潔無瑕的星光,點亮了夜空,點亮了行人的道路,卻點不亮一顆孩童千瘡百孔的心。
自那天后,幽恆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再也沒有踏入秦瑤的住處半步,而他的師傅,也不知為何再也沒出現過。
流言紛紛四起,有的說是他回家頤養天年了,有的說是幽恆太頑皮把他氣走了,可只有幽恆知道,欺騙他的人,是什麼下場,他不再彬彬有禮,單純善良,既然努力換來的是這樣一個結果,那誰也別想好過。
母親對他憎恨的目光,師傅臨死前的不可置信,彷彿在他們眼裡,他是一個罪惡滔天的人,害得他們都不得安生,這個仇恨的種子深深地埋在他的心底,他遠沒有看起來那麼堅強和無謂。
一行清淚無聲無息的從魔君幽恆眼角流下,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不在看那月明風清,星辰滿天。
他有些壓制不住,小聲的抽噎著,悲傷在他俊美的臉上綻放開來,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殘暴狠毒的魔君,他只是一個受了傷的孩子。
平時大大咧咧的葉漓若按平常一定是注意欣賞那獨特的風景,可她卻明顯的感受到了幽恆傳來的悲悽之情,都說沒有經歷,哪來的感同身受。
可她確確實實的悲傷了起來,她想象不到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一個看起來異常鎮定冷漠的男子能在有一個陌生人的情況下哭出來。
她只能看著不遠處那閃爍的銀光,她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什麼理由去問。
她默默的飛了過去,躺在幽恆身邊,悄悄拉起他骨節分明卻幾乎佈滿傷疤的手,那是他拼了命的修煉,戰鬥,留下的,沒有人愛護,他只能強大到不讓自己受傷害。
手上柔軟的觸感讓幽恆怔了一下,隨後張開朦朧的雙眼,他異色的瞳孔此時竟恢復了正常的黃棕色。
他不知和多少女子拉過手,可這雙手,努力的衝破著現在的場景,回到了那個他悲痛交加的日子,緊緊的握住了那個躲在角落哭泣的孩童的稚嫩的小手。
葉漓只默默地牽著他,並沒有說話,她知道他此時需要的是陪伴,是沉默,是安慰。
月光下,一個紅衣女子躺在一個黑衣男子身邊,那黑衣男子看向她的目光,竟比月色還要迷人,他塵封多年的內心,裂開了一絲縫隙。
看著身邊女子明媚的容顏,他輕輕一笑,閉上了雙眼,與她十指相扣,沉沉睡了過去。
月牙帶著星辰們緩緩落幕,那富有生命力的晨光逐漸侵蝕著大地,一隻早起的小鳥在葉漓耳邊嘰嘰喳喳的叫喊個不停。
睡得正香的她只不過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可憐的鳥就被一道黑色的光芒擊中,連半點聲響都沒有,就掉落了下去。
而那法力的來源,是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真心的笑容的幽恆,昨晚是他睡過的最安心,最踏實的一覺,夢裡那張恐怖卻可悲的臉和那些不明事理而對著他議論紛紛的人的嘴臉,就那麼自然的消失了。
睡意還在襲擊著葉漓的大腦,她動了動嘴巴,翻了個身壓在了幽恆的手臂上,她彷彿將他的手臂當成了抱枕,緊緊的摟住不放。
不明的觸感從幽恆堅硬的手臂上傳來,他的呼吸開始有些不正常,清晨本就燥熱的他努力的剋制著體內的異樣,他試圖將手臂抽出,可他才輕微的動彈,就傳來了葉漓不滿的哼叫聲。
這下他再也不敢動彈了,只好無奈的任她抱著,葉漓滿意的嘟著嘴,把小臉躺靠在他手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
就連幽恆都不敢相信,他也有這麼順從一個人的時候,若是他往日性格,早將她一掌擊飛了,可如今被她依賴著,卻感覺不錯。
魔域之都,玉軒堂...
“啪”
一個雪白的簪子被拍在了桌子上,斷成了兩半,那一掌使得桃木做的桌子都隱隱產生了裂痕,玉天饒眼裡有藏不住的怒火,他竟然被一個小丫頭騙了,她這是在找死!
“去查那人的來歷”
玉天饒沉聲吩咐著身邊的老者,那是之前還為葉漓換過幣子的老頭,他明面上是這玉軒堂的主人,實則是為玉家打理家業的老管家。
這玉家在魔域之都舉足輕重,原身一脈乃是千年的冰玉石,雖不善修煉之法,玉家家主玉天嵐才剛達到準神境界,但玉家幾乎可以說是魔域之都財富的象徵,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僱傭了大量偏神境界的高手日夜看護著玉家。
“是,少主”
老者佝僂著身體,卻腳步飛快,不一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玉天饒盯著那斷裂的簪子許久,看來,要回去從長計議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大哥和三弟搶先拿到。
一想到那個絲毫沒有親情可言的大哥,玉天饒就頭疼了起來,他排行老二,雖說三弟性格也爭強好勝,可相比那冷血無情的玉天齊,他實在算是有情有義了。
“二哥”
玉天皓的聲音傳了進來,打斷了玉天饒的思緒,他年齡不大,剛過五百歲,身體化形隨緣而成,他身穿藍色的錦袍,相貌雖不如玉天饒卻也清秀異常,腰間永遠掛著一抹血色的玉佩。
那是他初化形時歷經了磨難,差點丟了性命,體內虛弱,玉天嵐為鞏固他的修為,特地去高價尋來的,所以一直帶在身邊養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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