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古青螢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種悲傷之中的時候。古青陽卻是已經開始琢磨蘇生之法。
他知道,面對天道時。
儘管他曾一再地反抗。
可到了最後,為了貫徹他選擇的道,為了守護最重要的人,他還是在天道的殺局之中,被施加枷鎖。
而且,這枷鎖還是由他自己,親手鍛造出來的東西。那就是他為他自己創造出來的神通。
冥魂化鎧術。
這神通很強,也很是極端。
它強就強在可以把瀕死之人,強行留在現世。
而且,在保留其生前實力的基礎上,它甚至還能提升實力。
至於,被施展了冥魂化鎧術的人到底會有多強。
那自然就得看,被施法的人生前的實力了。
在沒經歷這件事之前,剛出天陽秘境的時候,古青陽的修為,也就只是能算是祭骨境一轉左右。
當然了,就算他有吞神古魔經和古神不朽經的加持,他的戰力,也不過就是堪比祭骨三轉。
而當他打破原有的桎梏,讓吞神魔骨再度蛻變,讓他的命骨,蛻變成擁有神魔凡三性的命骨之時。
他的戰力,可比肩尋常四轉。
但在隕落之後,在被這冥魂化鎧術徹底地改變之後,他的戰力,就已經足以碾壓任何祭骨境的骨修。
除非是像他的妹妹那樣,也能擁有十大至強命骨,否則的話,任何祭骨境骨修,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倒不是他自己過於自信,而是他現如今擁有的實力,已經足以讓他做到這樣的事情。
別看他的軀體已化鐵鎧。
可實際上,他所修行的所有神通都能正常推演。更何況,除卻原有的神通之外。
現在的他,因為體內天命罪紋的原因,也能以此為憑仗,掌控一點點天道的雷劫之力。
這,也可以算是一張底牌。
而天道若是不想讓他如此,若是不想讓他掌控這一點點,本該屬於它的力量。
那它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再佈一個局,解除古青陽身上的枷鎖,讓古青陽再度變成真正的人。
可問題是,它會這樣做嗎?
為了鎮殺古青陽,為了把古青陽變成這個樣子,它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又打破多少規則。
這其中一切,它自己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古青陽自己,自然也已經認知到這些真相了。
而他現在正在面對的,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能修行。
他已經不是人,不是骨修。
嚴格來說,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如同法器一樣的存在。
只不過,其他的法器都是沒有意識的死物。
而他,則是由他自己的靈魂所掌控的一具鐵鎧。
他不是人,不是骨修。
自然,也就不可能再用骨修所獨有的體系去修行。
自然,就要如同那些法器一類的死物一樣,無法提升。
無法提升實力,他又如何去踏足他想要踏足的巔峰?
又如何,去面對天道?
想著想著,已經幻化成人形的古青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他的心中,心緒萬千。可無論他怎樣去想,怎樣為之思考。
他,都無法得到破局之法。
他不得不承認,天道此次出手於他而言,堪稱絕殺!
他的確是保住了妹妹的命,他的確是把她留在他的身邊了。
可這樣的結果,是他用他的修行路,毫不猶豫地換過來的。
而古青陽也意識到了,他想來想去,擺在他面前的路,無非也就是這有跡可循的寥寥幾條。
要麼,讓古青螢以他為道兵,隨著古青螢的實力變強。他作為她的道兵,實力自然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可這,是他想要的嗎?
而且,這事是說成就能成的嗎?
他不是沒有修行過,更不是沒有登臨過骨修的修行巔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謂道兵的意義。
而除此之外,他若是想要成長。
那,他就只能再去嘗試,嘗試著以現在的樣子,去重新開闢一種屬於他的修行體系。
而完成這種事的難度,已經絲毫不比成帝,也就是成就骨修十七境的難度小了。
唯有兩法,可以相比。
相比之下,前者,尚且還有一個緣字,以及一個道字,可以講。
而後者,卻是一片實實在在的虛無,與禁忌。
因為這種事,古往今來,就沒有任何生靈能夠做到。這種事,已經相當於是要顛覆整個世界了。
古青陽倒不是沒有信心做成,古青陽是擔心,沒有足夠的時間,支援著他去做事。
開創一種體系,需要花費的時間是無窮之久的。
這不是三年兩年,更不是千年萬年百萬年,而是無數年。
這樣漫長的歲月,也許他的確是有。可古青螢等得起嗎?
且不說外面的世界,單單只是這懸棺古宗之中,便有無數狼子野心之輩,在覬覦著她的命骨。
現在,以他的實力,還能護得了她一時。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若是在修行路上停滯下來。
那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便會成為古青螢的累贅。
如果事情是這樣發展,那他寧願自己從這世界上徹底消失。而除了這兩條路之外,還有一條路。
那是第三條路。
同時,也是看起來最為簡單的一條路,那就是像他曾遇到的殘魂,天骷子一樣,去奪舍別人。
這樣,他就可以擁有一具全新的軀體。可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危險。
而且,每個人都有與生俱來的修行之道。
別人的道,不是他的道。就算他將其奪舍,那也不是他的道。
更何況,他也不能確定,奪舍他人之時,天道會不會再出手,再佈置一個大殺局。
若真是如此,那才是萬劫不復。
“呼——”
空靈中又帶有幾分厚重的嘆息聲響起,古青陽的眸光,也已經變得幽邃至極。
的確,他已經想不到路了。天道給他留下的,全然都是一眼看去就可以看到絕望的路。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弟子古青螢,拜見師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