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急忙俯首,“我不會的,我的心,永遠向著姑娘。”
何歡看著她,眯眼一笑,“乖。”
依舊是三更時分,何歡小心地出了客棧,確保沒人看見,坐上早就約定好的馬車,直奔了醫館。
還沒下馬車,何歡就瞥見了醫館門外燈籠下站著的人影。
“吳憂!”
跳下馬車直奔著吳憂而去,在他面前站定。
“你再等我啊?”
吳憂垂眸深深地睨著何歡,點點頭,啞聲道,“嗯。”
“今天晚上有點兒涼,我們先進去吧!”
吳憂下意識去拉何歡的手,何歡無意識地避開,快步進了醫館。
“吳顏神醫!”何歡笑著跟吳顏打招呼,態度那肯定是特別得好,畢竟她現在有求於人家嘛。
“來得正好,你看看這藥跟你那藥是不是一樣的?”
吳顏遞給何歡一個瓷瓶,何歡接過,熟悉的藥香再次縈繞在鼻尖。
這藥……
跟她今天在長生山莊的味道一模一樣,也可以說,跟那個召國太子黃興給她的那“解藥”味道一模一樣。
何歡驚奇地看向吳顏,沒想到他這麼厲害嗎,一天時間就研製出來了。
“這藥丸能夠暫時壓制你體內的毒,我會再加緊時間研製出徹底解毒的辦法。”吳顏接著道。
何歡看著瓷瓶裡的幾粒藥丸,咬了下唇,有些討好地看著吳顏,“吳顏神醫,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藥的成分都是什麼啊?”
吳顏眼眸輕閃,愣了一下,“我告訴你,你懂?”
何歡抬眼笑得明媚,“我懂啊!”
“不瞞你說,我也是個大夫!”
吳顏挑眉,面露詫異,“哦,是嗎,沒看出來。”
何歡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沒看出來,她真的有那麼菜?好吧不說就不說吧。
“我,我的強項不是診脈開藥什麼的。”
何歡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想為自己找回場子。
“那你是什麼?”吳顏不由樂了,大夫不看診不開藥又算什麼大夫?
“我……我比較擅長治療女性病症,還有一些外傷。”
何歡想了想,委婉地說道。
“哦。”吳顏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並沒有往心裡去,他只是認為,何歡也許是一個略懂藥理的赤腳郎中罷了。
一旁吳憂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閃了閃,忽地開口,“對了,師兄已經想到怎麼治療墨姑娘的腿疾了,他們跟你說了嗎?”
何歡搖頭,“沒有啊,怎麼治?”她倒還真的有些感興趣他會如何去治墨羽陳舊性的腿傷。
“師兄他決定重新接骨。”
吳憂看了一眼吳顏,沉聲道。
重新接骨!
心頭一顫,老實說,這個想法跟她不謀而合,只不過,實施起來有些困難,他這麼厲害的嗎?
“怎麼了,看你好像有什麼想法?”
吳顏見何歡神情閃爍,似有想法
“你有幾分把握?”說到這個,何歡的臉色剎那間變得無比認真,一雙大大的眼眸閃爍著清亮的光芒,讓吳顏心裡為之一動。
這丫頭,現在好像跟之前是兩個人一般,難不成,她還真會醫術?
“四分。”吳顏毫不避諱地回答道。
何歡臉色凝重起來,她抬眸,嚴肅地望向吳顏,“你可不可以跟我講一下你準備怎麼做。”
吳顏揚唇輕笑,看著何歡,試探道,“聽你這話,你似乎也有些辦法?不妨說來聽聽。”
何歡抿了下唇,看了一眼吳憂,見他衝她點頭,將心一橫,說說就說說。
“首先,要準備麻沸散,還有清熱解毒的藥,針,白布,柳枝。然後,要敲斷陳舊性骨傷,切開骨傷處,用柳枝接骨,再縫合傷口,若傷口疼痛難忍,還要輔之止痛藥。”
何歡一邊想著,一邊簡單扼要地將她的想法講了一遍。
隨著她的說話,吳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頗為不可思議地望著何歡,沒想到,她竟真的懂!
霍地站起,他目光灼灼地盯著何歡,此時的她看上去,特別像一個人,讓他忍不住有些失態,伸手一把抓住她的雙肩,“說,你到底是誰!”
“我是何歡啊。”何歡看著他目呲欲裂的模樣,心中閃過驚懼,不由得後退,可他卻抓緊了她,不讓她逃開。
吳憂見狀急忙走過來,拉住吳顏的手臂,“師兄,她是何歡。”
低沉的聲音帶著一抹堅定,吳憂漸漸恢復了鎮靜,急忙將手縮回,但是目光依舊如炬地盯著何歡。
“你怎麼會這種方法,你師父是誰?”
聽著吳顏的連連詢問,何歡有些無措,她該怎麼回答?
“我,我其實是失憶了,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就這零星的醫術還沒全忘。”
最終,何歡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吳憂眸子猛地閃了閃,“失憶?”
何歡認真地點頭,“對。”
吳優緩緩走到何歡跟前,忽地將何歡的手臂拉過來,將她的袖子猛地掀開!
“師兄!”
“吳顏,你幹什麼啊!”
何歡被他的舉動給驚呆,奈何手腕被他緊緊抓住她無法收回來。
吳優的眼神急切地在何歡的手臂上尋找,卻好似並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
目光拂過何歡的小臂內側一塊圓形的刺青,他緩緩鬆開了何歡。
“抱歉,我以為,你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認識的人?
何歡有些不解,她看著吳顏,他少說也該有二十五六了吧,比她大了近十歲,難道他們小時候認識?
她是真想不起來了。
“我累了,去睡了,吳憂,你送一下她。”似乎有些無力地說完,吳顏步履緩慢,有些蹣跚地回了裡屋。
何歡看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心中很是迷惘。
“何歡,我師兄他……經歷了一些很深刻的事情,所以他的脾氣有些古怪,你不要往心裡去。”
吳憂走到何歡面前,低聲輕喃。
“呃……沒事,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何歡撥出一口氣,這個吳顏,著實是太古怪了,很難讓人適應啊。
“那我就先回去了吧。”何歡不忘記將吳顏給她的藥瓶裝好。
“嗯,我送你。”
吳憂又把何歡送回了客棧,站在客棧外面好一會兒才返回醫館。
“你早就知道她會醫術,為什麼不告訴我?”吳顏站在門口,半邊猙獰的臉在昏暗的月光中更顯陰鬱瘮人。
“我……忘記了。”
吳憂看著吳顏,眉間輕蹙,低聲道。
“是嗎?”
吳顏抬起滿是褶皺的眼皮,質疑地望著他。
“嗯。”吳憂從嗓子了嗯了一聲,轉身回了他的房間。
吳顏看著吳憂的背影,眸子發沉,若有所思。
何歡回到客棧的房間,就見扶柳還沒有睡。
“你在等我啊?”何歡看著她強睜的眼睛,不知為何,心中竟莫名一暖。
“姑娘,你回來了,床暖好了,您快睡吧。”
扶柳急忙起身,掀開被子。
何歡解開頭髮,脫下外裳,舒服地躺了下去。
轉眼卻見扶柳抱著被子鋪在了地上,何歡蹙眉,“你要睡地上?”
扶柳低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行,太涼了,今天晚上你先跟我湊合一晚,等明天我再給你找一間房。”
何歡說完見她不動,無奈地下了床將她硬拉了上去。
“睡吧。”何歡將被子分她一半,然後閉上眼睛放心地睡去。
扶柳小心翼翼地往邊上挪了挪,儘量不讓她的身體碰到何歡,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夏日的陽光總是來得早一些,辰時外邊天光已經大亮,何歡一個翻身,再次從床上翻了下去!
而這次,連帶著扶柳也被她踹了下去。
兩個人掉在地上發出咚地一聲,何歡就覺得腦袋一痛,迷糊地醒過來。
就看到扶柳也正揉著腦門兒,原來她們兩個竟撞上了。
嘭地一聲,插緊的房門被大力踹開,兩人訝異地扭頭,看見白起緊張的臉龐。
“你……”何歡詫異地看著白起,不明所以。
白起見她無事,又瞥見她露著脖子的中衣,連忙轉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