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雲淺實在說不出話,只能頂著兩隻通紅的眼睛瘋狂點頭。
何止是嚇到,簡直快要嚇死了。
昨天晚上觸碰到秦慕寒那細微幾乎感覺不到的脈搏,看著他臉上的冰渣,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對不起。”
商雲淺又開始瘋狂搖頭,對不起什麼的,真的不存在,因為她知道,她的秦慕寒不會故意讓她害怕。
“好了。”
秦慕寒鼻頭酸澀,強行將商雲淺的小腦袋摁住不讓她做任何動作。
“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好嗎?”
商雲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將腦袋順從的埋在秦慕寒懷中,真好,這是熱乎的秦慕寒。
他沒事,他真的醒過來了。
她不是再做夢!
想清楚之後,商雲淺又是喜極而泣,那又哭又笑的模樣,簡直讓人心疼。
秦慕寒掃了一眼窗外,依舊是深夜。
揮動了一下響指,青玄立即推門而入。
他一直守在門外,所以早就知道秦慕寒已經醒來,不過,他沒有叫,他便也不進來打擾,此刻,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青玄心中滿是感動。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秦慕寒微微點頭,果然是這樣。
也就是說,自他昏迷的那個凌晨開始,商雲淺一直守在他身邊不曾離開過。
心中微嘆,這個傻丫頭。
手指落在商雲淺的後腦勺上,秦慕寒吩咐,“讓廚房弄些清淡的飲食過來,再去叫福伯過來一趟。”
“屬下馬上去。”
許是擔心他們醒來會餓,福伯一直讓廚房準備著吃的東西。
秦慕寒吩咐之後,很快便有其他的青衣衛將煮得軟軟糯糯的白粥端了上來,福伯也快速趕到。
“怎麼又成這個樣子了。”
看著商雲淺脖頸上那幾乎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紗布,福伯眼中帶著一絲責怪和心疼。
商雲淺微微搖頭,示意沒事。
但為了不讓秦慕寒擔心,她也乖巧的坐了過去。
不過……
商雲淺心中有顧慮。
“福伯,慕寒剛剛醒來,我們不要打擾他休息,去隔壁換好不好?”
她許久沒說話了,秦慕寒倒是沒想到開口就是這個。
那沙啞的小聲音中,帶著一些祈求。
福伯哪裡會不清楚她的小心思。
收回了剛想開啟藥箱的手說道,“好。”
秦慕寒靠在床上,很是憔悴。
“就在這兒換。”
商雲淺面露侷促,秦慕寒神色一軟,“我睡了太久,很餓了,淺淺快些換完陪我吃點東西好不好?”
他的聲音實在太溫柔了,商雲淺根本無法拒絕。
且,看了眼桌子上還還冒著熱氣的白粥,瞬間便覺得香味不斷的往鼻子裡邊鑽。
她也好餓!
商雲淺不再猶豫,幾乎是立刻點頭。
“好。”
可是很快,商雲淺就後悔了。
紗布,被一層一層揭開,那道深深的疤痕,就這麼浮現在秦慕寒眼前。
只過了一天一夜,疤痕並未長好,此刻,那不斷外翻的肉,還是讓秦慕寒眼睛都深邃了許多。
商雲淺突然就覺得坐立難安。
“撕。”
藥水剛剛抹上,商雲淺便疼得冒眼淚。
“現在知道疼了?昨天不是很厲害的?”
福伯幽幽開口,商雲淺嚇得不輕,急忙朝秦慕寒看去。
後者卻只是盯著傷口,不發一言。
心下一慌,商雲淺急忙對福伯使了個眼色。
福伯卻壓根不看她。
一直低著頭認真處理傷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商雲淺覺得,今天福伯上藥一點也不溫柔,特別疼。
“福伯,輕點輕點。”
福伯微微嘆息,“讓你長長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商雲淺又疼又著急。
“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福伯手下留情,真的好疼啊。”
福伯依舊漠視,“這些天要好好養著了。”說這話的時候,福伯終於幫商雲淺將脖頸重新包好。
此刻,便是又幫她處理手上的。
手腕上的那道傷口到底是福伯割的,只是細小的一根,現在看上去已經好了很多。
但是手指上的那些水泡全都破了,一碰便是火燒火燎的。
此刻,商雲淺疼得不行。
也沒心思去思考秦慕寒到底想什麼了。
眼睛緊緊的盯著福伯的動作,只希望這場折磨快點兒結束。
結果……
福伯居然還幸災樂禍。
“得,不止脖頸不能動,這下手也不能動了,二小姐,您現在算半殘廢了。”
隨即,他還嘆氣,“千歲府的人可真幸苦,人手本就少,這一下子的要照顧兩個病患,真可憐。”
商雲淺臉蛋漲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不能碰水,若是不聽話被感染的話,這雙手可是要廢了。”
講了半天,終於說了句有用的,結果還這麼可怕。
商雲淺立即就虛心的詢問了相關細節。
待包紮結束之後,秦慕寒也已經收回目光,此刻,正在青玄的攙扶下費力的坐起。
為方便秦慕寒和商雲淺,青玄直接將桌子搬到床前。
秦慕寒洗漱之後,披了裘衣便直接坐在床上喝粥。
“淺淺,過來。”
商雲淺此刻正心虛的緊,就怕秦慕寒問她那些傷是從哪兒來的。
哪裡還敢過去。
“過來。”
秦慕寒的聲音再次響起,商雲淺還想拒絕。
待接觸到那蒼白的臉色之後,所有的話都嚥了下去。
急忙挪了過去。
“張嘴。”
剛坐下,一隻勺子已經到了唇邊。
商雲淺本想說自己來,但是不知怎的,今日的秦慕寒,實在讓她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來。
順從的讓秦慕寒餵了一小碗,商雲淺才說不要了。
秦慕寒也沒堅持,自己轉身回去喝了一口,這才不慌不忙的說道,“先喝點墊墊肚子,然後回去好好睡一覺,醒過來就可以吃好吃的了。”
商雲淺點頭,等反應過來之後,又急忙說道,“我不要。”
秦慕寒是直接喝的,很快一碗見底。
“乖。”他說,“我沒事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等醒過來,就可以看到活蹦亂跳的我了。”
商雲淺很是遲疑。
她確實很困。
她也知道,秦慕寒剛剛醒來還很虛弱,也需要好好休息。
要是她留在這裡,兩個人都沒辦法休息好。
分開睡,是最好的。
可她還是很害怕。
經過這次事情之後,她半點也不想離開秦慕寒。
“二小姐放心,大人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你知道的,每次發病之後,他都會虛弱一陣子的。”
“那你保證。”
管家含笑點頭,商雲淺這才放心一些,“那如果……如果……”
“您放心,您心中的那個如果,不存在。”
“那好。”
商雲淺戀戀不捨的起身,“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過來。”
隨即,她接著說道,“天亮之後,我們要一起吃早膳。”
秦慕寒含笑點頭。
商雲淺微微呼了一口氣,還好,大人並未詢問。
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大家居然都沒走。
商雲淺忍不住開口,“他還很虛弱,你們看看之後就讓他休息。”
華裳一把拉過商雲淺,“我送你回去休息,他們有分寸。”
商雲淺微微點頭,眼角瞥到青玄,她其實很想問問青玄,他們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是火體質的。
但是轉念一想,就算他們一早就知道並且是帶著目的靠近她,甚至是對她好的,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之前如何,並不要緊。
關鍵是現在!
大家對她的好,她真真切切能夠感受到。
再者,秦慕寒之前說過,之所以靠近她,是因為,她是他救命恩人的孩子。
這就夠了。
許是覺得自己當真太過多疑,商雲淺便是忍不住微微搖頭笑了。
“什麼事情這般開心?”
華裳的聲音響起,商雲淺依舊淺笑,“想到了一些過往,覺得很開心。”
“能讓你笑成這樣的,一定跟九千歲有關。”
兩人的嬉笑聲,漸漸遠去。
青玄收回目光,對著暮修黎,張碩,李巖說道,“大人請諸位進去。”
房間內,秦慕寒依舊坐在桌前。
“怎麼樣了?”暮修黎率先開口。“這一次,你可把我們嚇得不輕。”
事實上,除了暮修黎之外,其餘兩人是不知道秦慕寒的身體情況的。
此刻,幾人眼中都帶著焦急,李巖說,“一直都知道你身體不好,沒想到居然中了這等刁鑽之毒。”
“該死的,是怎樣的深仇大恨,居然這樣對你,”張碩很是憤怒,“聽福伯說這毒已經十年有餘,九千歲你且說說,是誰這般喪心病狂,對一個孩子下手。哪怕是拼盡全力,我張碩也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多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
話已至此,幾人便也不好多說什麼,“你只要記得,我們是兄弟,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便是。”
秦慕寒點頭,“我知道。”
幾人都不說話了,秦慕寒目光依次掃過幾人,最終,在暮修黎身上停下。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商雲淺,怎麼回事?”
秦慕寒抿唇,從醒來就想問了。
可商雲淺那不斷閃躲的眼神終究讓他不忍心。
且,他有預感,就算問了,那丫頭也不一定會說實話,索性,就一直忍到現在。
“真為你高興。”暮修黎答非所問,秦慕寒淡漠的掃了一眼,他才在一側坐下。
“講真,之前我一直不怎麼待見這個商雲淺,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我對她的態度完全變了。”
“她是我的,你怎樣看她,不重要。”
暮修黎險些被噎死,斜眼說道,“還能吃醋,看來恢復的不錯。”
秦慕寒耐心耗盡,語氣也變得冷酷無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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