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綰塵並不是愛哭的人,唯有在面對君隱的時候,她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卻又要堅持著不讓淚水落下來,她知道她的付出是為了什麼,可她無法給君隱一個滿意的回答。
君隱得不到月綰塵的回應,於是又走到她的面前來。
“現在你還要一直用另一張臉來面對我嗎?你不說話也是因為想隱瞞身份?
月綰塵,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月綰塵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她原本的容貌漸漸恢復。她看著君隱的那雙泛不起波瀾的眼,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點了點頭。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欺騙不會有好結果,但是君隱當面的質疑,讓她更痛苦。
君隱看著月綰塵指著自己的喉嚨,禁不住皺起了眉頭。月綰塵總是有太多不可說,在他眼裡也變成了喊“狼來了”的牧童,沒想到她是真的不能開口說話了。再聯想起這些日子她受過的折磨,他不由得有些心軟,可這種情緒不過也就是出現了一下下,他就又變回了那副冷血的樣子。
“月綰塵,你總是這樣自己決定一切,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確定這一切是我想要的嗎?沒錯,如果不解除封印的話,我面對殷蘭亭毫無勝算,但這不是你替我做決定的藉口。
你一直在把你的意志強加給我,你真的很自私。你的愛在我看來,於我而言只是負擔。我想我失去對你的感情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因為我終於得到了自由。
月綰塵,從你下定決心用殺印之咒的那一刻開始,就親手斬斷了我們之間的愛情。”
這一次,君隱真的離開了,他沒有回頭,沒有顧及到聽到他這一番話的月綰塵會有多麼的絕望,也許正如他所說,他們之間的愛真的結束了,一切成空。
月綰塵呆呆地站在那裡,淚水一顆一顆地滴在黃沙裡。她什麼都說不出來,甚至連哭泣都毫無聲響。她就像是默劇裡的悲情人物,被強加上絕無轉還的哀痛情節,她做不了選擇只能嚥下這顆苦果。
君隱所說的每一個字,月綰塵都聽得非常清楚,這誅心的每一個字都像在凌遲她。她能感覺得到她的心有多痛,痛到她都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只能跪在地上。心傷加上身傷,喉頭一口血無法控制地噴了出來。
已經走遠的君隱不會看到她這個樣子,好像這麼多年來,她都是這樣一個人接受最殘酷的結局。
可若是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還是會這樣做,也許她會註定悲苦,但君隱活著就是她的希望。
我的愛人啊,時光倒轉,歲月流淌,我不改初心,還是會這樣——永永遠遠地愛著你。
……
君隱的話絲毫沒有給月綰塵一點餘地,他用最殘忍的方法再一次殺死了她。
雖然吐出一口血之後,她感覺呼吸順暢了一些,但是仍然擺脫不掉那種極度悲傷的情緒,她就在灼熱的陽光下,坐了整整一個時辰。
在這一個時辰裡,她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各樣的記憶,還有剛剛君隱對她說的話。也許她真的錯了,她確實從未想過去詢問他的意見,因為她知道他一定不會答應,但是殷蘭亭一次次地在明裡暗裡提醒她,會向君隱下手,讓她不得不做出了無法回頭的選擇。君隱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一直都清楚,也許她的這個決定真的太自私了。
事到如今,她的倦怠她能感覺得到,她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不應該作出判斷,她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再去執行青涯交給她的任務,因為她不知道以她這麼糟糕的樣子會不會使任務失敗。
可是該做的事,她還是會辦到,既然素清是接到了那位掌使的命令,那麼就說明當時和她鬥法的人即便不是這個掌使,也是他身邊的人,看來要想辦法進入天權閣來套取訊息了。
偽裝過的那一張臉素清已經見過,看來要再想一個辦法。而且陷沙也不能再留下了,說不準哪一天就會碰到君隱。
趁著陷沙所有人都在睡覺的時候,月綰塵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去向掌櫃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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