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竟然在樓之夷不知道的情況下進入妖冢布了結界,這對於習慣掌控一切的他來講,根本就是挑釁。
得出這個結論的樓之夷,臉色霎時陰沉的嚇人,他從來沒有想過,竟敢有人在背後算計他。能準確地知道他什麼時候進妖冢,又知道他待在什麼地方,正在進行著什麼活動……這個人一定就在今天在場的所有人當中。怪不得從來沒有出過事的妖冢會有這麼大的事故,怪不得蛇燈會那麼巧的全部碎裂。按照這個方向推測,玉麟的屍骨也一定在那個人身上。君微做夢都沒想到,他精心的設計全部都給月綰塵做了嫁衣,不僅什麼都沒有得到,還招惹上了心狠手辣的樓之夷。比起樓之夷的慘無人道,君微還嫩得很。
平常都佝僂著腰的樓之夷,只為顯得蒼老些慈祥些,這一回他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直起了身板,三角眼毫不吝惜地露出了陰鷙的光芒。
……
月綰塵這次受傷之重,遠超過顧遠訣的想象,就算她擁有半神之軀也不是這麼折騰的。他雖然身為屍王,畢竟和她不是同一種族,他能幫得上的實屬有限。
早在瞭解到月綰塵要拿著屍蛻為一個人解除封印的時候,他就有些擔心。這必然不是輕輕鬆鬆施個術就可以了事的,他自己身上的東西有多大的能量他還是清楚的。普通天師以凡人之軀修成正果,至多不過是一個能活三五百年的凡人。而一旦用上了屍蛻,那此人最少也是個半仙。
顧遠訣也是個有自己圈子的人,他輕易就打聽到了月綰塵和青厄館的君止衡走得很近,並且一起參加了世家的天道試煉。本來他並不打算參與這些事情,可是隻要一想起月綰塵那天從滇山之心離開的場景,他就不由自主地有些憋悶,控制不住自己地尋找起了屍蛻的位置。因著是自己身上的東西,他不過略施小計就搜到了妖冢的位置。只是令他震驚萬分的是,躺在那張石床上的人竟然是——君止衡。
慌忙之中,顧遠訣只記得帶走月綰塵,現在想想,君止衡的身份可真是埋藏得夠深,遠遠不止一個天師那麼簡單。聯想到多年前的一些傳言,那場震驚了四海的大戰,那個被世人所詬病的妖皇,他大概猜到了君止衡的真實身份。月綰塵瞞天過海這麼多年,就是不想讓君止衡的身份暴露在眾人之前,可如今又是為了什麼拼了命也要褪去君止衡身上的那層盔甲?
所有的這一切顧遠訣都不得而知,而將全部秘密都深埋在心底的那個人,現在仍然在昏迷當中。
陷入沉睡的月綰塵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平和,少了幾分鋒利,多了幾分屬於女子的柔和,只是顧遠訣知道,這份表面上的安逸不能抹去她滿身的傷痕。顧遠訣細心地擦拭著她手上的血跡,看到胸前猙獰的傷疤,甚至都不敢想象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戳進了自己的心口。
突然,月綰塵的眉頭皺了起來,像是正在經歷莫大的痛苦一般,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她的額上就佈滿了汗珠。原本給她服了一顆血靈芝之後,臉色稍見紅潤,可是這下不僅紅潤不見了,血色也褪得一乾二淨。原本漸漸淡去的暗綠色紋路再一次爬上了她的身體,顧遠訣切了切她的脈,暗道一聲不好,她本就魂力有失,將屍蛻寄養在心口更是加重了損傷。為半仙之軀解去封印,又只有她一人,怕是她又一次動用了自己所剩無幾的魂力。如果再找不到好辦法來補充她流逝的魂力,對於月綰塵而言最好的情況就是徹底地陷入沉睡,最壞的情況就是她將魂飛魄散,永遠地消失在世間。
此刻萬分危急,顧遠訣不得不用了一個下下之法。他將自己指尖的血滴到了月綰塵的唇上,這滴血一接觸到她,就像開化了一般,在她的唇間開出了一朵血色的花。花朵不大,也就剛剛好遮住她的嘴唇。肉眼可見的,隨著花朵的盛放,月綰塵的臉色也緩了過來。
之所以說這是一個下下策,是因為妖與殭屍畢竟不是同類,顧遠訣的血一時可補月綰塵的魂力,可這就像是皇帝吃金丹強身健體一樣,時間越久內裡的虛耗越大,搞不好還會有反噬,以月綰塵現在的身體,說不準就被這一滴血奪了性命。顧遠訣確實是在冒險,可如今的他也不得不冒險。
思忖了許久,顧遠訣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為了月綰塵,看來這一段時間,滇山需要封閉起來了,因為不可以讓人破壞了顧遠訣接下來的安排。
如果顧遠訣記得沒錯,月綰塵的真身是一株草木,既然普通的丹藥術法對她全然沒有效果,那不如就讓這片靈秀的土地來拯救她。滇山的神奇之處可不僅僅在於靈氣的充沛,更因為這片土地之下是萬年以前青淵帝君隕落之地。青淵帝君乃是有著無上仁慈的神,就連隕落的地方都是為了後世子孫的福報著想。所以就算滇山不是每一株植物都可以修煉成妖,但他們所擁有的靈智也絕對不可以小看。
在月綰塵身上下了一個鎖神咒之後,顧遠訣離開了竹屋,他要親自去為這個陣法做準備。雖然一點都不願意承認,但看到月綰塵痛苦他就分外揪心。一開始,他在發現這種變化後格外抗拒,可是日復一日,她的樣子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漸清晰,他嫉妒那個讓她甘願付出一切的人。他不相信一見傾心,卻將她牢牢記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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