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夢”一連做了幾次,到底是有些不同了。
蕭景淵揉了揉額角,眉宇間透著些許燥意,很快又恢復如常,抬眸去看蘇琛道:“刺客抓到沒有?”
“抓了兩個,兩人嘴裡藏毒,有一個沒防住,死了。剩下那個到還活著,只是還暈著,救醒的成算不大。”蘇琛道。
蕭景淵便要起身下地,蘇琛立馬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攔著道:“你傷勢尚未痊癒,那幫亂黨仍在暗處窺伺。此刻貿然外出,怕是連個敵手都難以應付。你且安心養傷,一切有我。”
蕭景淵推開他的手,慢慢站了起來:“若我一味避而不出,反倒會讓亂黨察覺我身負重傷,屆時他們必當孤注一擲取我性命。”
“唯有我如常現身,方能令其有所顧忌。如今有人這般急於覆滅鎮撫司,恰恰證明鎮撫司踩到了他的尾巴。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操控聖天教!”蕭景淵面容冷峻,眼裡翻湧著冰冷的殺意。
蘇琛點了點頭:“也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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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便是燈會了,沈霜寧與謝臨約好了會在長安街的雲霄樓下見面。
女為悅己者容,當然要好好打扮一番。
沈霜寧日常的妝容都極簡單,是以屋頭裡沒有擅長打扮的婢女,阿蘅是武婢,更不會這些了。
正當沈霜寧想著要不要去跟母親借人時,好在沈菱來了。
沈菱一向手巧,她一聽阿姐要去看燈會,還穿上了以往從不會穿的緋色衣裙,便猜到是要去見謝小侯爺。
“阿姐放心,我定會將阿姐打扮得漂漂亮亮!”
沈菱握著象牙篦子,將那一頭烏髮梳得如瀑垂落,她看一眼鏡中阿姐天人般的顏色,眼裡滿是羨慕與欣賞。
“阿姐如此就已經很貌美了,若是再稍加打扮,不知該迷死多少公子哥。”她不吝嗇地誇讚。
沈霜寧噗嗤一笑:“哪有那麼誇張?”
不過她對自己的美貌一向是有自信的,否則前世也無法色誘到那冷情的蕭世子,使得他心裡明明沒有她,卻還是夜夜留宿在她的寢居。
若非她那時身中寒毒,不易有孕,又與他分隔兩地,聚少離多,說不定會有個孩子......
不過幸好沒有,否則有個並不相愛的父母,孩子該多可憐?
一轉眼,沈菱已經為她梳了個極漂亮的天仙髻,露出一節欺霜賽雪的脖頸。
時下貴女都興在髻側別一朵鮮花,沈菱卻別出心裁的別上一朵玉蝴蝶,顯得嬌俏動人。
正當她要在鬢邊斜插上一支翡翠步搖時,卻被沈霜寧抬手製止:“莫要太繁重了,燈會人多,擠壞了可惜。”
沈菱便道:“是我考慮不周。”
說著瞥見了妝奩中的纏枝鎏金簪,眼睛一亮,取了拿給沈霜寧看。
“阿姐覺得換上這個如何?”
立在一旁的阿蘅立馬發表意見:“這個好看!”
沈霜寧莞爾:“就這個吧。”
沈菱便將其插上後,鏡中的少女似乎變得更明豔了些,頭嵌著的淺紫琉璃花正挨著耳墜,碎光裡竟似有露珠將墜未墜。
沈菱和阿蘅都不由看呆了,沈霜寧也是極滿意的。
“阿菱的眼光和手藝還是那麼好。”
前世她出嫁,也是阿菱為她梳妝。
阿蘅看著沈霜寧,忍不住道:“這麼漂亮的小姐,卻要便宜男人,想想就有點不爽。”
沈菱則說道:“阿姐值得最好的。”
“燈會這麼熱鬧,阿菱也去吧。”沈霜寧抬起頭道。
沈菱是想去的,卻又有些猶豫:“阿姐要跟小侯爺一起,我可不想去礙眼。”
沈霜寧拉著她的手:“你若不去,我哪有理由出去?”
母親慧眼如炬,她難得主動打扮,若是又一個人出去了,母親定要懷疑。
她還不希望家裡人知曉她和謝臨的事,畢竟還沒到那一步呢。
沈菱聞言,便道:“那好吧,為了阿姐,我也去湊個熱鬧。”
沈夫人瞧見她們興致勃勃的樣子,也就放她們出府玩了,不過點名要沈修辭跟著,且不容拒絕。
對於自己這位親大哥,沈霜寧是有點怵的。
一看沈修辭要跟來,她就覺得完了。
這可如何是好?
兄長跟謝臨互不對付,上次還隱晦地提醒她遠離謝臨,結果今日她卻出府跟謝臨私會?!
兄長若是知道她是為了見謝臨,先不說他會不會剝了她的皮,怕就怕他會回去告訴爹孃,讓母親來管束她。
唉,早知道就偷溜出來了。
“寧寧。”沈修辭著一襲常服,面如冠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彷彿能洞察沈霜寧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