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轉眸一看,發現四周那些世家公子也都在用微妙的目光看著沈霜寧時,一張臉立刻拉了下來,眉頭深深皺起。
這一點也不好。
沈霜寧沒去管旁人的想法,她最後警告了衛純一句:“上次的教訓不夠深刻,今日我便清楚明白的告訴你,來日你若再犯到我面前,就不是小輩之間的事,而是國公府和衛府的事了。”
京城地界巴掌大,世家盤根錯節,小輩的小打小鬧原是茶餘談資,但若上升到府宅之爭,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
譬如謝臨和沈修辭,縱是私下裡針尖對麥芒、鬥得昏天黑地,也只消一句“少年心性”便能揭過。斷不會讓沈、謝兩家的面上情分與根本利益受損。
一個小小的衛府當然不會為了一個劣跡斑斑的小姐而得罪榮國公府,待那時,衛純怕是連哭都尋不著墳頭哭去。
沈霜寧是榮國公唯一的嫡女,她的話不是玩笑。
衛純臉色一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也不知是委屈還是害怕,眼淚簌簌地掉落。
她以為沈霜寧是個軟柿子,誰知是個鐵板,比宋惜枝還要狠!
圍觀的公子小姐們這會兒也明白過來,看向衛純的目光全都變了。
原來這衛小姐之前就不安分,居然在閨儀比試上陷害別的女娘,難怪會受到那樣嚴重的懲罰。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世家貴女可以有心機,有野心,卻不能惡毒,衛純這般小人行徑,令人不恥。
教訓完衛純,沈霜寧冷淡地收回視線,也懶得去看旁人什麼神情,便拉著沈菱的手走了。
今日她說這番話,定是將衛純得罪死了,但那又如何?
至少今後衛純再想作妖,都得掂量掂量,她是否承擔得起那個後果。
謝臨正待跟上去,林婉容神情一慌,慌忙叫住他。
“小侯爺!”
謝臨回頭,看見林婉容淚眼婆娑地道:“我不知道衛小姐她......”這麼壞。
謝臨一抬手,冷淡地打斷道:“林小姐不用跟我解釋,我也不想聽。”
他又不蠢。
方才他看得明白,這衛小姐定是跟林婉容說了寧寧的壞話,結果不小心被沈菱聽見了,沈菱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阿姐才對衛純大打出手。
林婉容分明知曉其中內情,卻沒有說出來,又何嘗不是“幫兇”?
謝臨看著林婉容逐漸蒼白的臉色,也不想對一個姑娘講話太難聽,翻身上馬後,居高臨下地掃了衛純一眼,道:“我這個人脾氣一向不好,更不是憐香惜玉的主,沈修辭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若再敢作妖,衛大人保不了你。”
衛純害怕地縮了縮腦袋。
謝臨這話也是在跟其他人說,有他為沈霜寧撐腰,這些人想嚼舌根也要先過一遍腦子。
謝臨又看了眼那些眼睛還粘在沈霜寧身上的世家公子們,不悅道:“姑娘間的爭執,有什麼可看的,趕緊走。”
眾人立刻就散了。
只是當謝臨走遠後,又嘀嘀咕咕。
“這小侯爺不是一向跟沈修辭關係不和嗎?榮國公府的事他摻一腳做什麼?”
發出疑問的人當即就被拍了腦袋,“你缺心眼啊?”
“謝臨哪裡是為了沈修辭,分明是瞧上人家妹妹了!”
這人這才恍然大悟,旋即又有些遺憾。
感到遺憾的人不止是他,一眾公子皆是如此。
要說這曲水旁的小姐們個個都如花似玉,美不勝收。可四小姐一來,便如一輪皓月升空,使明珠暗淡。正常人都會有點心思。
可是有謝小侯爺在,他們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船上,蕭何透過窗牖看著謝臨追隨沈霜寧而去,輕哼一聲:“這沈四小姐還真有手段,轉眼就把小侯爺勾得五迷三道。”
隔得遠,方才岸上的爭執他們聽得不是很清楚,卻看清了謝臨是站在沈霜寧那邊的。
而且兩人來時還共乘了一匹馬,未婚的公子小姐這麼做,已然是失分寸,很難不讓人多想。
蕭景淵聽到蕭何這話,眉頭擰了起來,他還是不相信,謝臨會喜歡沈霜寧。
謝臨喜歡的難道不是岸上那位林家小姐嗎?
可轉念間,昨夜謝臨談及心上人時那雙眼發亮、眉梢帶笑的模樣劃過腦海。
若是這個人是沈霜寧,好像一切都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