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可偏偏老天跟她開了個大玩笑——謝臨跟蕭景淵竟然是好兄弟?!
這麼說,就算她嫁給謝臨,還是逃不了跟蕭景淵有牽扯......這都是什麼事兒?
蕭景淵看著她臉色變了又變,也不知她在想什麼,淡聲道:“此番喚你過來,也是為了此事。”
沈霜寧眼神複雜地看向他,她早該猜到,蕭景淵在這裡約見她是另有所圖。
否則大可以託蘇先生來告知她,何需親自過來見她一面?
那麼他要說什麼?
以蕭景淵對她的偏見,大概會覺得她對謝臨圖謀不軌,警告她遠離謝臨吧。
誰知,蕭景淵卻定定看著她。
“你當真喜歡謝臨?”像極了審問。
沈霜寧下意識抬眸看他,也未多想,坦誠道:“我對小侯爺有感激,也有好感,跟他相處,我很快樂,我想大抵是喜歡的。”
她神情認真,說得也極為真誠,看來她對謝臨並非虛情假意。
蕭景淵最後那一點顧慮也消失了。
只是不知為何,他依然不滿。
這似乎並非他想聽到的答案。
蕭景淵又道:“你對他有好感,是因為他救過你?”
沈霜寧皺了皺眉,覺得他問得太仔細了些,她一介女流,有必要這麼防著她麼?
沈霜寧斟酌道:“......自然也有這個原因在。”
蕭景淵垂眸,手指摩挲著杯壁,神色晦暗不明,未在多言。
“世子還有別的顧慮嗎?若是有,不妨今日都直說了。”沈霜寧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說道。
蕭景淵沉默良久,不再提謝臨和她的事,面色如常地同她商談起正事。
“說說你的想法。”
沈霜寧立即正色道:“再有一個月,過完生辰後我會去江亭田莊,但眼下正是春播之時,種土豆正好,是以我想提前謀劃,我已跟江亭的表姐通訊說了此事,那顆土豆就差世子答應了。”
蕭景淵那還掌握著一百斤土豆,當然,這是他告訴她的,究竟是不是這個數,她無從得知。
這些土豆都是種子,全部種下地,三個月後便能成倍增長,再擴大種植面積,最好能全國推廣,如此便能抵禦明年的饑荒。
當然,關於明年大災的事,沈霜寧無法告訴任何人。
她也不願當什麼救世主,只想守護好家人。
蕭景淵聽了她的打算,頷首道:“過兩日,人和土豆都會送到你府上。”
“多謝。”
蕭景淵給了她保證後,沈霜寧心裡總算有底了,事情談得順利,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臨走前,便關心了一句:“世子的傷可好些了?”
上次帶慕漁去給他療傷,事後她也不曾多問一嘴,反正死不了就不算大事。
此時給他好臉色,也不過是為了合作能更加順利,省得他沒事總找自己麻煩。
蕭景淵冷淡道:“託四小姐的福,我很好。”
什麼狗態度。
沈霜寧也懶得理他,鑽出船艙,回到了阿蘅所在的船隻上。
蕭景淵後腳跟了過來。
阿蘅有些警惕地盯著他,有意無意地將沈霜寧護在身後。
蕭景淵並不在意。
蘇琛的目光則是好奇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不多時,船緩緩靠岸。
臨走前,沈霜寧忽地想起一件事來,轉身道:“上次那個香囊,世子可丟了?”
蕭景淵還在船上,表情沉在陰影中,看得不是很真切。
蘇琛卻不知什麼香囊,聞言更加好奇了。
“你說呢?”蕭景淵抬頭,語氣不鹹不淡,似乎又在嘲諷。
看來是早就丟了,沈霜寧一點也不意外。
她可沒有期待他會留下,只是想到那個原本要送給謝臨的香囊落在蕭景淵手裡,她就很不安。
既然已經丟了,她就也不多問了,那香囊就算被其他人撿到,除了熟悉她的人,是不會認出來的。
“告辭。”
主僕二人匆匆離開。
而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那股清甜的氣息。
“先生通曉天下事,可否為我解一惑?”蕭景淵手指摩挲著腰間的羊脂玉佩,聲線低沉如浸冰水。
蘇琛拂袖的動作一頓,抬眼時撞上對方眉宇間罕見的陰翳。
自追隨蕭景淵以來,這還是頭一回見蕭景淵露出這般困獸般的神情。
“世子請講。”
“我近日總被怪夢糾纏,夢中種種竟似曾相識,偏又與現世截然相悖。”蕭景淵緩緩垂下眸,河岸旁如意坊逐漸亮起的燈火在眼底碎成金箔,透著一股孤寂之感。
蘇琛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知世子做了什麼夢?”
蕭景淵沉默良久,才道:“夢裡,我有一個深愛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