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宋惜枝神色蒼白,垂在兩側的手無意識攥緊了裙角。
“祖父還做了更嚴重的事嗎?”
蕭景淵盯著她的臉,片刻後,他確認對方的確只知道宋章貪腐而已。
蕭景淵沉吟半晌,還是提點了她幾句。
“我之前答應你,不會牽連宋府其他的無辜之人,是我當時並不知宋閣老還做了更不可饒恕之事,你祖父犯的是株連九族的死罪,憑我一人改變不了聖意。”
株連九族的死罪?!
宋惜枝瞳孔驟縮,有些搖搖欲墜。
她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測,於是問道:“難道......是跟亂黨有關嗎?”
蕭景淵沒說話,卻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血色終於從蒼白唇瓣上褪盡,宋惜枝彷彿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徹底站不住,好在紫蘇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上一世,宋府遭逢大難,她只知道是祖父犯了大錯,卻不知具體是什麼。
這一世重生回來,為了避免宋家重蹈覆轍,她費了很多心思去查,這才查到祖父與鹽運使勾連,貪墨數額巨大,大到足已毀了宋家。
可她萬萬沒想到,還跟聖天教有關!
祖父怎能做出這麼可怕的事?
“不,不會的........”女子眼淚直流,猩紅的眸子看著蕭景淵,哭道,“祖父不會做這樣的事,他定是被人冤枉的!”
蕭景淵掃視宋府的道:“我看在你的份上,今日不動宋府,讓你們享受最後的熱鬧......”
視線最後落在女子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明日,鎮撫司會如約而至,好好陪你的祖父吧。”
宋惜枝急忙拉住男子的手,哭泣哀求道:“世子,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宋家。”
誰知蕭景淵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冷淡道:“我救不了。”
蘇琛已經知道袁振峰慘死是跟宋章有關,以蕭景淵的脾性,沒有立刻殺了宋章報仇,已經是給宋惜枝面子了,又豈會幫忙救命?
蘇琛都有些於心不忍了,他耐心道:“宋小姐,此事並非是個死局,勸勸你的祖父,讓他老實交代,興許能減輕一些罪孽。”
宋惜枝望著眼前的男子,顫聲道:“.......那世子,可還願意娶我一個罪臣之女?”
蕭景淵抬手去抹她的眼淚,動作溫柔。
宋惜枝眼裡升起希冀。
“宋小姐,我無法娶你。”
-
兩人從宋府出來後,便驅車去往鎮國公府,燕王妃特地囑咐過的,一定要去。
此時的鎮國公府,氣氛一片和樂融洽。
庭院裡的日頭斜過西廊。
時下都將投壺視為雅趣,宴會上投壺玩得厲害的,都會被人吹捧。
沈霜寧玩投壺一直很有天賦,說是十發九中也不為過,她準頭好,所以才想試著學射箭。
大梁女君只需學習禮、樂、書,一些官宦家族也許會讓嫡女多學一門數藝,而射藝是不用學的。
是以沈霜寧對射藝一竅不通。
她希望這一世自己能多掌握一些自保的能力。
然而謝臨不在,大哥又時常忙得影子都沒見著,沈二的射藝也不敢恭維,沈霜寧只能暫且擱置此事了。
景瑜公主從小就喜歡玩投壺,可惜沒什麼天分,看到沈霜寧玩得好,兩隻圓圓的眼睛很是崇拜地看著她。
“寧姐姐可不可以教我?”
沈霜寧方才其實並未認真,就隨便玩玩,直到看到景瑜眼底的崇拜後,她心中懊悔,早知道就假裝不會了。
“寧姐姐,我想像你一樣厲害。”景瑜公主誠懇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技巧。”沈霜寧斟酌片刻,說道:“穩身正心,視耳定口。”
“穩身正心,視耳定口?”景瑜公主似懂非懂。
沈霜寧只好上手教她。
於是景瑜公主試用她的技巧投壺,逐漸找到了手感,以往六箭最多隻中兩箭,那還是發揮最好的情況下,眼下得了寧姐姐指點,她竟然能中四箭了!
雖然只是射中壺口,卻是很大的進步了。
景瑜忍不住興奮,而後一臉期待地看向沈霜寧,像是等待老師誇獎的學生。
沈霜寧便誇讚道:“公主很聰慧,一點就通,再練練一定能全中的。”
景瑜公主被誇得不好意思,臉頰紅得像蘋果。
貴女們瞧著公主只跟沈霜寧親近,而她們連搭上話的機會都沒有,心裡很是不服。
她們愈發覺得這沈四小姐有心機,哪有女子投壺這麼厲害的,定然是為了討好景瑜公主,私下裡苦練了吧。
“公主,讓我來試試吧。”
陳家小姐含笑走到公主身旁,說道:“我平日在府裡也玩投壺的。”
景瑜公主對有共同愛好的人都有好感,“是嗎?那讓我看看,是你厲害些,還是四小姐厲害些。”
說罷示意侍女給她箭矢。
好不容易拿到表現的機會,陳倩倩很興奮,她微微抬起下巴,挑釁般瞥了沈霜寧一眼,生出了強烈的勝負心。
方才沈霜寧也就中了五箭,還都是壺口,須知投壺要中壺耳才是有真本事。
她苦練投壺,不信比不過沈霜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