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昭總覺得,要出大事。
烏雲不知何時被風吹了過來,臨近傍晚,天色就被深灰色籠罩,陰沉沉的。
風雨欲來,放大了阿昭心中的不安。
到了用膳的時辰,阿昭便走向小姐的床榻,彎腰下去輕輕推了推沈霜寧。
也許是枕著謝臨給她的腰封,沈霜寧再也沒做過像上次那般不好的噩夢,睡得也格外舒服。
沈霜寧是睡飽了,透過窗外看天色已經暗了,才驚覺自己竟睡了那麼久。
下人已經將膳食一一擺在餐桌上,香氣順著風飄了過來,沈霜寧頓時食指大動,便起來吃了東西。
吃到一半,阿蘅才說了沈修辭來找過她的事。
自打沈霜寧及笄後,沈修辭便很少踏足蘭園,所以沈霜寧一思量,便知道大哥是找她有事。
而至於是什麼事,沈霜寧多少猜到一點,應是趙黎安的事有著落了。
沈霜寧先前在宮裡,還不知沈二已經因為這件事跟趙黎安有了齟齬,柳氏也並不想讓她煩心,是以並未告訴她。
沈霜寧惦記著此事,也沒吃多少,便要去沈修辭的竹亭居找他。
誰知沈修辭並不在。
“大公子申時才帶了一些人出府去了,走的東北角門。”沈修辭房裡的下人回道。
沈霜寧一怔,沈修辭行事一向坦蕩,怎會偷偷摸摸地帶人出去?
這是去幹嘛了?
沈霜寧右眼皮直跳,莫名不安。
“你可知他是去幹什麼了?”儘管希望不大,沈霜寧還是問了一嘴。
下人猶豫片刻,撓了撓頭道:“奴才當時來給大公子送新墨,無意中聽到一些,只知道大公子去了城西三華街,貌似是跟忠勇侯府世子有關。”
沈霜寧直覺要出事,離開竹亭居後便吩咐人備馬車。
而這時沈菱正來找她,見她剛回來又要出門,便好奇道:“阿姐要去哪?”
沈霜寧沒打算讓她摻和進來,也不說去哪,只問了一句:“我不在的時候,府裡可有出什麼事?”
沈菱便將沈二和趙黎安鬧矛盾的事說了,說著說著,替沈二委屈起來,手裡用力絞著帕子。
“阿姐你是不知道,堂姐她到底是變了,她如今一心向著夫家,竟跟外人來逼迫自家人,她不是從前的阿姐了。”
沈霜寧聞言難以置信,不敢相信沈妙雲竟會這麼做,就算沈二誤會了趙黎安,那也不是為了沈妙雲才如此衝動的嗎?
沈菱又氣又傷心,那天發生的事她全都看在眼裡,可她說不上話,楊氏也不肯讓她插嘴。
旁人都不信沈二說的話,可沈菱相信。
因為那天正是沈二隨沈菱去踏青,隔著一條河,他們都看見趙黎安跟一名紫衣女子摟抱在一起。
縱使隔得遠,看得不甚清楚,也知道那名女子根本不是沈妙雲。
而後孤男寡女上了一條船,水面平靜,船卻晃得厲害,想也知道在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事後沈二一打聽才知,那女子是如意坊的良妓,名為淼淼,才有了後面的事。
沈菱連帶這些也都告訴了沈霜寧,末了又勸說道:“阿姐,此事你就別管了,免得惹一身腥。”
沈霜寧心裡也對堂姐的做法感到有些不滿,可旋即一想也理解了,沈妙雲如今先是趙家婦,然後才是沈家女,並非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心裡永遠將生養自己的孃家擺在第一位。
沈霜寧覺得自己不該怪阿姐,應該怪趙黎安,畢竟這個壞男人才是萬惡之源。
於是看著仍舊一臉不爽的沈菱說道:“堂姐也是被矇在鼓裡,受趙黎安所騙,究其原因,都是趙黎安的錯。”
沈菱聞言,便重重點頭:“對,都是趙黎安的錯!如果不是他,堂姐也不會跟我們生了芥蒂!”
沈霜寧道:“且趙黎安如此作為,是在踐踏榮國公府的臉面!”
沈霜寧面上已經浮現怒容,趙黎安未免太過分。
原想著大哥警告過後,他便能有所收斂。
可他竟在大庭廣眾下跟妓子糾纏,還被二哥瞧見了,鬧了一遭還不夾起尾巴做人,眼下大哥帶人去西城,怕不是趙黎安決意將那女子藏起來,要當外室養著!
這一刻沈霜寧內心盈滿了怒火,緊接著又感到一陣噁心反胃。
適才吃過的東西都在胃裡翻湧著,她想起了上一世自己也是這麼被夫君欺負的,可那時已經沒有人能為她撐腰了。
沈霜寧不希望堂姐也陷在囹圄裡。
沈家的女娘都心性高傲,堂姐定是發現趙黎安養外室,而那外室還是個妓子,才會怒急攻心流產。
她不能不管。
沈霜寧立刻動身去了城西。
然而馬車還未開到那裡,半道上就被人攔了下來。
“寧姑娘,我勸你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