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蘇雪衣就起身在院中候著。
容音卻遲遲沒露面。
直至日上三竿,她才打著哈欠出來。
夫子在院中等了半晌,身上的長衫都被汗浸溼,對著容音卻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不提,容音進入書房卻主動說起。
“夫子便這般鬆散麼,延誤上課連責罰也無?”
“這……”
夫子語塞。
當然該罰了,可容音公主是尋常學生嗎?
他腦子轉了個彎,打量著容音的臉色,“自當要罰,只是今日首次上課,就將今日的課業抄寫二十遍,如何?”
“先生才是夫子,怎麼問起本宮了?”
容音挑眉看他。
夫子會意,咳了咳。
“那便將今日課業抄寫五十遍,明日上課時一併交上。”
這次容音沒再說什麼。
許是考慮到容音在外的這段時間,剛開始的內容十分簡單。
蘇雪衣瞭然於心,卻也跟著做出認真聽講的樣子。
一個時辰飛快過去,夫子收拾了東西離開。
容音擱筆,看向坐在一側的蘇雪衣。
“蘇小姐,本宮手腕有傷,不能長時間勞累,這抄寫……”
“這本就是伴讀該做的,無需公主辛苦。”
蘇雪衣一開始就知道這抄寫罰的是誰,此刻手邊已經抄了幾頁,壓在空白的紙頁下。
“你倒是慣會伏低做小,是侍奉人習慣了?”
“公主說笑了,臣女只是念及有幸在您左右,恐出了疏漏,尋其他府上的伴讀討教了些。”
蘇雪衣好似沒聽出容音故意的羞辱。
真是好無趣。
容音看著她逆來順受,心中半點也不暢快,拂袖便走。
蘇雪衣坐回去,提筆繼續抄寫起來。
天色一點點暗下,書房內亮起燈盞。
“太子殿下。”
門外響起寶玉見禮的聲音。
蘇雪衣手腕一抖,墨點在紙上暈開,她顧不得理會,急忙起身。
沈煜怎麼會……
房門被推開,一襲玄衣的沈煜邁入,冰冷眸光落在蘇雪衣身上。
“不陪著容音,在書房作甚?”
真狗啊!
蘇雪衣捂著痠疼的手腕,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
那夫子都是沈煜尋的,況且又是在太子府,沈煜會不知道?
可這話也只能在心裡想想。
蘇雪衣面上恭謹,回道:“今日讓夫子久候,罰了抄寫。”
“如此懶怠,怎麼能做容音的伴讀?”
蘇雪衣下意識抬眸想說什麼,又止住。
她大可以藉著這個話題讓沈煜開口,放她回去,之後呢?
每一次應對容音的為難都要求助於人嗎?
蘇雪衣抿唇。
不可能時時有人讓她依靠的,她總要讓自己有周旋的餘地。
“臣女日後定當勤勉。”
聞言,沈煜有瞬間的訝異。
畢竟先前是蘇雪衣自己不願意,現在離開的機會就在眼前,她為何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