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從懷中取出一包藥渣,深褐色藥汁染髒了她的衣襟,她卻只顧著將藥渣交給蘇雪衣。
蘇雪衣卻是先打量寶玉。
見她只是累極,並無外傷或其他,才去翻開藥渣。
“多虧您提醒,那些人把這藥渣看得很緊,幸好奴婢提前備了另一包藥渣,趁機替換了出來,那些藥渣奴婢親眼看著他們焚燒成灰了。”
“難不成……”
寶玉噤聲,打了個哆嗦。
容音公主不會碰了什麼不該碰的吧?
她可聽說了,很多東西沾了就會成癮,定期就要服食的。
蘇雪衣十分無語地看了寶玉一眼。
寶玉撇撇嘴。
揀出幾味藥材放在一邊,蘇雪衣心中隱約有了判斷。
讓容音這樣大費周章的,竟然只是一個駐顏的方子?
況且這藥方雖然駐顏,藥性卻不合,服食之後影響睡眠,時常會夢魘。
難怪了。
每次喝過這藥,第二天容音都沒什麼精神。
只是這並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容音為什麼不能大大方方的?
“或許……是因為太子殿下?”
寶玉聽著蘇雪衣的疑惑,福至心靈。
“這藥既然會影響容音公主的身體,真正在意她的人肯定會阻攔,若是太子殿下有心,她就接觸不到藥材了。”
聞言,蘇雪衣豁然貫通。
那她費盡心思留在容音公主身邊幹什麼?
還以為是發現了容音見不得人的秘密,卻原來,只是這樣一樁小事。
翌日晨起,蘇雪衣頂著一雙黑眼圈爬起,就聽見青荷過來。
“蘇小姐。”
青荷打過招呼,說明來意,“公主問起繡圖的進展了,我來瞧瞧。”
蘇雪衣面上笑嘻嘻,心裡罵罵咧咧。
兩天能繡出個什麼?
她翻出一個竹筐,裡頭是一團團絲線。
“這兩日在劈絲,勞煩姑娘去回了公主,就說我今日開始動針,每日晚膳前後送去讓她過目。”
“蘇小姐動作可要麻利些,公主十分看重這事,要是出了岔子……”
青荷話未說盡,視線在蘇雪衣脖頸處一掃。
蘇雪衣立刻識趣地給出保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麼,姑娘放心,不會耽誤事。”
這本就是必備的步驟,即便容音知道,也不好拿這個指責什麼。
時間一天天過去,最小的幾個【喜】字已經完工,一點點向上蔓延。
容音每日都要細細檢視,翻出一兩個針腳,叫蘇雪衣重來。
西偏院的燭光日日亮到半夜。
入夜就睡下的蘇雪衣翻了個身,纏在手腕上的絲帶跟著一緊,拽倒了燭臺前的罩子。
屋內陷入漆黑。
一夜好眠,蘇雪衣洗漱過後,坐在了繡品前。
她沒急著開始,而是回想著昨日容音挑的錯處,在附近刺了幾針,做出改動的痕跡。
每每容音檢視時,就是被這些偽造的痕跡騙過。
蘇雪衣繡半個時辰,寶玉就來換她。
兩人的女工是同一個師傅教的,隔兩天連自己都認不出,更別說不擅長於此的容音。
免了在容音面前被使喚,每日只在屋內刺繡,忽然閒下來,蘇雪衣還有些不習慣。
“明日隨本宮去見母后。”
照舊等容音檢查完,蘇雪衣正要離去,就聽見容音開口。
進宮嗎?
蘇雪衣腦子一空,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