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有個狗洞。
寶玉滿腦子都是自己剛才聽見的那句話。
不正是太子要罰小姐的嗎,為什麼他身邊的人會幫自己?
身處太子府,寶玉可不覺得遇見的人會這麼好心。
難道是太子的意思?
念頭一閃而過,寶玉快步往院裡跑,無暇思索。
回去時,蘇雪衣已經醒來,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
“小姐,奴婢先給您打些水擦洗……”
寶玉一張口就是忍不住地哽咽。
蘇雪衣有心安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捱打時咬著舌尖了,一動就疼得厲害。
“您先忍忍,遲些奴婢想辦法去買些藥,府上人得了叮囑,不許管咱們,奴婢……”
寶玉想說剛才在沈煜院外的事。
想起蘇雪衣說得隔牆有耳,只好嚥了回去。
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要是這事情被旁人知道,再生出變故就不好了。
寶玉眼珠子一轉,拉起蘇雪衣的手,十分緩慢地寫出幾個字。
對上蘇雪衣的視線,她點頭。
蘇雪衣是真想不通了。
這兄妹倆在唱什麼戲?
沈煜要是真有這善心,讓人少打兩板子的事,何至於這樣。
只覺這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蘇雪衣趴在枕頭上,身上的傷都好像沒那麼疼了。
窺見隱秘的欣喜短時間內壓過了身體的痛處。
“嘶——”
身上忽然一疼。
蘇雪衣回頭,就看見寶玉拿著剪子,在清理她已經跟傷口沾在一起的衣裳。
……
天色一點點暗下,寶玉坐在窗子底下,看著幽微的月光。
“咚——”
打更人的銅鑼響起。
寶玉起身,回房幫蘇雪衣蓋好被子,才悄聲出門。
狗洞被一叢雜草遮住,要不是有人提醒,寶玉走過千萬次也不會發覺。
她細細聽了外面的動靜,確定四下無人才鑽出去。
這時節沒有宵禁,也方便了寶玉行事。
她走走停停,找到一家還亮著燈的醫館。
燭火昏暗,掌櫃正撐著櫃檯昏昏欲睡。
“抓藥!”
寶玉呼哧帶喘地把錢袋子放在櫃檯上,說了蘇雪衣的情況。
掌櫃的眼睛黏在錢袋子上,口中連聲答應著,回身從櫃檯裡取藥。
“外傷嚴重的話,我這兒還有一個祛疤的藥膏,是宮中傳出來,出了宮裡,也就我這兒能見著了……”
“先不用,動作快些!”
寶玉擔心被人發現她離開,腳下站不安穩,一直在走動。
見狀,掌櫃只好先將包好的藥材給她。
寶玉拿起就要走,他一咬牙把人叫住,“誒,這個也拿著。”
掌櫃拋過來一個瓷瓶子。
“止血的藥,不值什麼銀子,看得上就做個添頭。”
實在是寶玉給的錢多,他拿著有點虧心了。
寶玉匆匆道謝,順著街邊一溜小跑。
暗處,沈煜身邊的暗衛看著寶玉順著狗洞鑽回去,悄然拐進街巷。
蘇雪衣睡夢中感覺一陣劇痛,睡意霎時全消。
回頭看去,是寶玉在幫她傷藥。
“藥已經熬上了,奴婢見傷口有些滲血,正好醫館掌櫃搭了一瓶止血藥,奴婢想著先給您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