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韶音隨蘇府馬車回去,這一路上和蘇婉容相看生厭。
蘇韶音知道蘇婉容是在氣惱自己在宮宴上搶了她的風頭。可那又如何?現在的蘇韶音也是蘇府嫡女。而且,還是德陽帝親口承認的蘇府嫡女。
那麼多臣子聽得清清楚楚,蘇厝不能耍賴,裴氏也不能撒潑不認。
蘇婉容厭惡她又如何?
她就喜歡蘇婉容討厭她,卻又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
真舒服。
蘇韶音從馬車上下來時,已經是大年初一的寅時。她裹緊身上的狐裘,打算直接回到自己的竹林居。
可她剛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蘇厝眉頭緊鎖,神色凝重的看著她。
蘇韶音立刻福禮:“父親。”
蘇厝昨夜裡喝了不少酒,這會兒身上的酒氣還未散去。
蘇韶音不喜歡烈酒氣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時,就聽到蘇厝開口:“你昨夜裡做的事情不妥。”
“父親,韶音不知,不妥在何處。”蘇韶音心中冷笑一聲,終歸還是沒能控制自己情緒,抬起頭定睛看向蘇厝。
蘇韶音想問,自己哪裡做錯了。
對,她是庶女。身似浮萍,居無定所。
可把身份擱置一旁不說,她也是蘇厝的女兒。她的身上,也流著蘇厝的血。
就算偏心,也總是要有一個尺度的。
蘇婉容做錯也是對,她做什麼都是錯嗎?
蘇厝被質問,看著自己女兒一雙眼睛晶亮,忽然沉默了。
他昨夜裡時喝了不少的酒,但是人卻是醒著的。入朝為官,千杯不醉是最基本的。當然,裝醉也是最基本的。
喝酒之道,不能比聖上喝的少,也不能比聖上酒量好。其中分寸,很難拿捏,需要做足完全準備,才能平步青雲。
除了喝酒,在官場上也是如此。
蘇厝一直拿捏有度,所做之事,幾乎不能挑出任何毛病。
可此刻,他被自己女兒的問題給問到了。
錯在何處?
錯在搶了蘇婉容的風頭!
只是這話,蘇厝忽然說不出口。
他這個女兒七竅玲瓏心,似乎能看穿他一切偽裝。
蘇厝第一次,有些怕一個女流之輩。
“沒什麼,你回去吧。”蘇厝截住話頭,剩下那些話,忽然覺得完全沒必要說出口了。
蘇韶音也不多問,頷首之後,轉身走了。
可轉過身的蘇韶音,臉色瞬間冷淡了下來。
她這個父親,真的是好狠的心。不問她今日是否膽戰心驚,張嘴便打算質問於她。真是好笑!她的親生父親,也把她的命當作草芥!
這個蘇府,根本沒有溫情可言。
回到竹林居,蘇韶音嗤笑一聲。
若不是早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傷透了心,這一世的她,怕是要真的要為蘇厝淡然的態度覺得傷心。但是現在,她反倒還覺得多幾分釋懷。
他不仁,她便不義,多簡單的道理?
蘇韶音走回閨房,瞧見桃枝靠在床邊,竟然坐在地上睡著了。
她還看到,在桌子上,是一個紅彤彤的蘋果。
傻丫頭。
蘇韶音眼眶頓時酸澀。
桃枝傻乎乎的,竟然真的給她留了蘋果。
去年年節,蘇韶音還是被整個蘇府遺忘的存在。她吃不飽穿不暖,在大雪中蜷縮在茅草屋內,凍的瑟瑟發抖。
桃枝走投無路,趁著眾人熱鬧至極,偷了一個蘋果。
她本打算再抓些果子點心,卻發現其他人走了回來。桃枝心下駭然,只能趕緊離去。
那時,在茅草屋內,凍的只剩下一口氣的蘇韶音,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哭的桃枝,說她們的年節,以蘋果蘋果為主食便好。
平平安安,團團圓圓,寓意美好。
沒想到桃枝今年還記得她去年說過的話。
“真是傻瓜。”蘇韶音摸了摸桃枝的頭髮,喃喃自語。
這一世,她身邊還有桃枝這個親人,真好。
只是屋子裡雖然生著炭火,可如果在地上躺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感染風寒。
蘇韶音猶豫著,嘗試抱桃枝上床無果,只能無奈的開口叫醒桃枝。
桃枝聽到自家小姐聲音,立刻睜開雙眼,眼珠子瞪的像是銅鈴一般。她渾渾噩噩應了一聲,顯然還在夢中。
蘇韶音哭笑不得,只能開口安撫桃枝:“你先去休息。”
“好。”桃枝無意識應了一句,瞧了旁邊的雕花大床,一下子就撲了上去。
然後,睡的那叫一個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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