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之間,怎麼看都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更遑論主僕關係!
李修更是渾身猛地一顫,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乾淨。
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
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看向李玄的眼神充滿驚異。
蘇輕語!
李玄這個廢物,怎麼會和蘇輕語扯上關係?
聽他的意思,他還是蘇輕語的隨從。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乾元帝那雙深邃的眸子中也閃過訝異,他饒有興致地盯著李玄。
“你確定沒有說謊?”
龍威隱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李玄卻依舊面不改色,躬身道。
“草民萬萬不敢犯欺君之罪。”
“當時草民在大炎邊境流落,衣食無著,確實是蘇大掌櫃見草民尚有幾分力氣,又粗通些文墨,便讓草民跟在她老人家的商隊裡,做些打雜跑腿的活計,混口飯吃。”
“若非蘇大掌櫃提攜,草民一介白身,又怎敢在那等場合獻醜?”
這番話,李玄說得是滴水不漏。
他將自己和蘇輕語的關係完全顛倒了過來。
原本他是通源商號的幕後東家,蘇輕語是他的得力臂助。
現在,他成了蘇輕語的落魄隨從,蘇輕語則成了提攜他的“主家”。
這故事編得合情合理,既解釋了他為何能出現在大炎鹿鳴宴。
又將那首詩的功勞若有若無地推給了蘇輕語。
更顯得他自己謙卑低調,只是個沾光的幸運兒。
乾元帝聽完,沒有立刻表態。
只是那雙銳利的眼睛在李玄身上停留了片刻。
隨即,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人群中臉色煞白的李修。
李修此刻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或者直接衝上去把李玄那張破嘴撕爛!
這他媽的。
簡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前段時間,京中隱隱有傳言,說他李修才是通源商號真正的幕後東家。
蘇輕語不過是替他打理生意的掌櫃。
這傳言雖然未經證實,但也讓他著實風光了一把。
可現在,李玄這個被他視為廢物的兄長,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蘇輕語的隨從。
那他這個所謂的東家,豈不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一個連自己兄長都收服不了。
反而讓兄長去給自己的掌櫃當隨從的東家。
這傳出去,他李修還有何面目立足於京城權貴圈。
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乾元帝的目光雖然只是一掃而過。
但那其中的深意,卻讓李修如芒在背,心驚肉跳。
不過,乾元帝卻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下去。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玄,語氣平緩地說道。
“好了,過去的事情,朕不追究。”
“既然你能作出《涼州詞》這等邊塞佳作,想必在詩詞一道上確有幾分天賦。”
“今日公主殿下的詩句現在還沒有人讓她滿意,你便也來試試吧。”
對此,李玄心中暗道一聲。
今日這陣仗,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只是,他心裡著實有些好奇。
其實剛剛那內侍拿出夏君顏那半首詩的時候,他就已經滿腹疑惑了。
這明明是他當年隨手寫的詩句,怎麼會落到了這女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