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的包間內。
顧婉一坐下,眼淚便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抓住李玄的手,聲音帶著哀求。
“玄兒,你一定要救救你父親啊!我知道他對不起你,可……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血濃於水啊!”
李玄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
心中那僅存的溫情,也在這連綿不絕的哭訴聲中,漸漸冷卻。
他沒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顧婉緊緊抓著。
“母親,我只問您一句話。”
顧婉聞言,哭聲一頓,淚眼婆娑地看著李玄,等待著他的下文。
“您願不願意跟我離開侯府?”
李玄直視著顧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以後,我來照顧您,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我都能給您。”
顧婉愣住了。
這個念頭,她從未想過。
自從嫁入淮安侯府的那一天起,她的人生便與這座府邸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李玄靜靜地看著顧婉臉上的表情變化,從錯愕,到迷茫。
他心中瞭然,那最後一絲希冀,也徹底熄滅了。
他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語氣多了一份疏離。
“母親,您回侯府等著吧。”
“李文山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至於能不能保住他的爵位,我不敢保證,但保他一條性命,應該不成問題。”
頓了頓,李玄繼續說道,聲音冷了幾分。
“至於以後……我們,便橋歸橋,路歸路吧。”
李玄說完,沒再給顧婉說話的機會,轉身便離開了包間。
那背影,斬斷了所有過往的牽絆。
顧婉怔怔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只剩下茫然。
“玄兒……”
李玄走出茶館的時候。
一眼便看到了在門外走來走去的李修。
那副模樣,活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只差沒急得團團轉了。
石頭見李玄出來,立刻將馬車牽了過來。
李修一見李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想要上前說話。
“大……”
他剛開口,就被石頭眼神一瞪,後面的話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李修訕訕地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造次。
李玄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徑直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啟動,留下李修一個人在原地,越發焦急。
他現在是徹底慌了神。
父親還在天牢裡生死未卜呢!
沒過多久,顧婉也失魂落魄地從茶館裡走了出來。
李修一看到她,急急忙忙地衝了上去,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娘,您出來了!大哥……大哥他怎麼說?父親他……他沒事吧?”
他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李玄身上了,如果李文山真的被處死了。
那他這個侯府二公子,可就真的一文不值,什麼都不是了。
顧婉此刻心亂如麻,哪裡還有心思理會李修。
但看著李修那張與李文山有幾分相似的臉。
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將李玄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玄兒說……他會想辦法保住你父親的性命。”
李修一聽這話,眼睛倏地瞪大了,臉上瞬間綻放出狂喜的笑容。
那模樣,簡直比中了頭彩還要興奮。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哥不會不管我們的!”
然而,顧婉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冷水,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