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靈兮,聽見雲暘的話後,便深感無力,她好不容易將依柳害她的心思打散,這樣一折騰,卻不知要有什麼變數。
果然,聽見雲暘的指責,依柳瞬間便怒了,她跳起來指著雲姝的鼻子破口大罵:“葉靈兮,我看你這賤人就是故意的,你故意不給我解藥,你故意……”
“姑娘何故這樣辱罵我這徒兒?”門外,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拄著一根龍頭柺杖走了進來。
靈兮扶額,這要命的,怎麼連他也來了!
侯爺夫人一聽這人自稱是靈兮的師父,連忙起身告罪:“小女頑劣,還望各位恕罪!”
她就生怕得罪了人,別人不給依柳治病。
依柳這樣眾星捧月的嬌嬌女兒,哪裡容得下別人一起指責她的不是,跺著腳說:“哼,即便像葉景依那樣病死了,我也不要你葉靈兮給我治病。”
啪!
“你胡鬧!”侯爺夫人氣急了,竟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並厲聲罵道:“平素你父親由著你,我管不著你,才害你變成這般模樣,若是我再不好好管管你,只怕你這一輩子就這樣被自己的性格害死了。”
“母親,你也打我?”依柳委屈極了,顧不得這裡是別人家,便嚎啕大哭起來。
雲暘是個男人,雖然他討厭依柳,可見她哭得這樣傷心,終是覺得自己是個始作俑者,便對侯爺夫人告罪道:“夫人,得罪了!”
“哎,讓雲公子看笑話了!”
哼!
“還真是一個大笑話!”宇馨嗤之以鼻。
依柳被眾人指責,氣得更是哭聲震天,她一邊哭一邊嚎:“寒哥哥,你到底管不管你這王府,葉靈兮她欺負我!”
得!
她這樣一鬧,只怕那些個這些日子被禁足不許到得月閣的小妾們,心思早就沸騰起來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那些小妾便陸陸續續來請安來了。
“喲,這是怎麼回事?依柳郡主怎麼哭得這樣難受?真是心疼人。”為首的,是一向圓滑的玉如,看見依柳哭得那樣難受,她心裡一邊暢快,一邊安慰。
靈兮一夜未眠,原本就頭昏腦漲,再被他們這樣一攪和,只覺得腦袋裡面像關了幾百只蚊子一樣,嗡嗡作響,吵得她不得片刻安寧。
“顧星魂,解藥你可曾配好?”靈兮忽然開口,眾人皆是一默。
那自稱靈兮“師父”的顧星魂不得不傻笑著將他配置好的解藥交給靈兮:“你這人吧,頂頂沒趣的!”
“夫人,解藥已經配置好,我希望日後依柳郡主還是少到我得月閣走動些好!”這樣的拒絕,明顯是很不耐煩的行為。
侯爺夫人面上一熱,連聲道歉,然後道了謝,才拉著依柳郡主離開。
“戲已經落幕了,諸位還是各自散場吧!”靈兮冷聲說。
眾女從未見過靈兮如此不耐煩的態度,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乖乖退出了得月閣。
人都走了之後,靈兮才算清淨了些。
她揉著發疼發脹的眉心對雲暘說:“暘表哥,讓你見笑了!”
“沒事,那日你說讓我給你找些製毒的書籍,我……”雲暘的話沒說完,便被宇馨接了話頭子:“喲喲,雲公子這就不不知道了吧,我家王爺得知王妃想要學制毒,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從離原請了幽門的少當家過來教王妃製毒,你的醫書,怕是沒什麼用了。”
“就是,這天下還有那本醫書能比本少爺更懂得制度之術?”顧星魂也不知看沒看懂形勢,就跳出來橫插一腳。
雲暘放在衣袖的手,尷尬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將醫書取出來。
“暘表哥,你別聽這兩人瞎說,你給我找來的醫書,我都要,這次我也不打算給錢,就當是表哥送我的禮物好了。”
平素雲暘送什麼東西,靈兮都要與他算賬,今日見他被這兩人洗涮,靈兮心有不忍,便開口替他解了圍。
可雲暘卻笑說:“我這記性不好,竟忘記帶來了,要不下次我在給你送過來,今日我有事,便告辭了!”
“慢走不送!”
宇馨趕人。
顧星魂見宇馨趕人,也揮了揮衣袖趕人。
靈兮怨恨的看著他倆,他倆竟也好意思無視。
雲暘淡淡的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哎!二姐夫,你可知暘表哥是全寒食最有錢的商人,是最有錢哦?”靈兮故作惋惜的說。
什麼?
顧星魂一聽說雲暘是寒食最有錢的商人,腸子都悔青了。
“暘表哥,你等等我,我還沒自我介紹呢?”顧星魂說著就要追上去。
好巧不巧卻與從隔院走出來的葉筱筱撞到一處,只見葉筱筱冷冷的斜睨了顧星魂一眼,而後涼颼颼的說:“顧星魂,暘表哥家中還有一二八年華的表妹,長相不俗,要不介紹給你,你直接管他叫大舅哥得了?”
“不,在筱筱面前,錢財是糞土!”顧星魂連忙表誠意。
早已司空見慣的眾人,見他如此諂媚,也不由得生出一股惡寒。
“你們玩吧,我乏了!”以往靈兮很喜歡這樣熱鬧的場景,可不知怎的,今日他們越是熱鬧,靈兮卻越發覺得寂寞。
香芹帶著笑意走過來要扶靈兮去休息,靈兮搖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
靈兮回到屋子,剛撩開簾子,便看見自己的床榻鼓起來一團,榻前放著一雙白底黑皂靴,衣架子放著白色銀線刺繡外袍。
靈兮愣了一下,隨即走過來,安靜的坐在榻前,看著穆寒清熟睡的側臉。
兩人從認識到成親,現在也已經過了兩個多月,可靈兮卻還從未好好的看過穆寒清一眼,如今細看,才發現他這人長得真是極有韻味。
一雙劍眉飛斜,如遠山濃墨,鼻頭高挺,薄唇不點而朱,整個五官深邃得如同刀削一般,那與生俱來的貴氣,讓平凡人即使看上一眼,也覺得自慚形穢。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溫柔時,你便以為這就是全世界,他冷漠時,你便覺得這世界的任何一處,都是茫茫的荒原。
“好看麼?”穆寒清幽幽的睜開眼,用清冷的眼神看著靈兮。
靈兮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頭狠狠的撞在床柱上,再彈回去時,整個人都撞到穆寒清懷裡。
呵呵!
看起來,穆寒清心情頗好,他微笑時胸膛微微震動著,帶著酥麻的顫意,輕輕的擊打著靈兮的耳膜,靈兮的臉不爭氣的紅成了胭脂色。
“殿下怎麼無端嚇人!”靈兮退開,故作沉穩的站起身來,可那一臉的緋色,卻出賣了她所有的情緒。
穆寒清挑著眉斜靠在床榻上,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的暗啞,還有瞌睡前的低沉,“是你嚇我,昨夜一夜未眠,今日還有心情去招呼客人。”
顯然,他知道那些人來過了。
顯然,他也知道靈兮遇到麻煩了。
但是從他關注的點來看,他在意的,卻只有雲暘一個人的到來。
“我已經替依柳郡主解毒了!”靈兮陳述。
穆寒清微微闔上眼,薄涼的說:“嗯,其實你還可以讓她多痛些日子,像她這般不知好歹的蠢貨,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殿下不會嫌我歹毒?”靈兮笑問。
穆寒清淡聲道:“即便殺人,你也只殺該殺之人,既是該殺之人,那又怎能說成歹毒,我倒是希望你再毒辣些,院子裡那些,那個不聽話試圖算計你,想殺便殺了,本王自會替你善後!”
雖然血腥,但還挺感人!
“那,我就先多謝殿下了!”靈兮很清楚,那幾個女人,從來就沒有安分過,保不齊哪天就來一手,既然穆寒清允了,那日後她要下手,他應該也無話可說吧?
穆寒清沉吟了片刻之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宮裡那位,該殺的時候,也無需手軟。”
可惜,靈兮不曾聽清楚,她問:“殿下說什麼?”
“我讓你陪我睡覺!”穆寒清這一貫矜持的人,竟也說出這番話來了,這多少要歸功於顧星魂厚臉皮的教導。
可靈兮聽了穆寒清的話,卻嚇得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他還是保持高冷好一些!
靈兮剛跑出門,就被穆寒清一把抓著纖腰摁在牆上,他用自己的身體抵著靈兮,故意用曖昧的語氣在她耳邊說:“葉靈兮,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嗯?”
那拖長的尾音,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息,瞬間便從靈兮的耳廓傳到鼓膜,由此傳遍四肢百骸。
“打擾殿下休息,是靈兮的不對,我去給殿下烹茶道歉!”靈兮縮了縮脖子,一邊感受穆寒清的曖昧,一邊抵抗自己即將缺氧的羞怯。
見靈兮將頭歪到另外一邊,穆寒清騰出一隻手勾住她的下巴,輕輕的摩挲著說:“現在,茶水也澆不滅我的火。”
他所說的火,自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火。
可靈兮這樣純潔的人,哪裡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還一個勁的提議:“那我煮銀耳湯蓮子羹,還有百合……”
“啊!”
“啊!”
“啊!”
三聲震耳欲聾的尖叫,連同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大門處響起,只聽葉筱筱冷聲說:“二位,白日宣淫可不是君子所為。”
靈兮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推開穆寒清,可穆寒清卻一動不動,靈兮急的狠了,便一腳踩在穆寒清腳背上,趁他愣神之際,滑溜溜的從他身下竄出來。
可手,卻不小心碰到了一個不可描述的物件。
是的,靈兮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法見人了。
穆寒清咬了咬牙,忍住那酸爽,一閃身便閃進了內室之中。
“天氣好熱,我去給大家煮些涼茶來敗敗火!”靈兮腳步虛浮的走出門,一陣蕭瑟的秋風吹過,還夾雜著溼漉漉的雨氣,秋風秋雨愁煞人的時節,卻不知她要降的是哪門子的邪火。
顧星魂笑得一臉猥瑣,朝著內室大聲的說:“恐怕,要降火的人,只有一個吧?”
“顧星魂,你說現在天蠍復活,你會怎樣?”穆寒清衣冠楚楚的走出來,面不改色的看著顧星魂問。
顧星魂只覺襠下一涼,下意識的夾緊雙腿,心道他怎麼知道我用血養天蠍,他又怎麼知道,天蠍最喜歡咬男人那裡?
穆寒清很滿意顧星魂的表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拉著靈兮便朝書房走去。
香芹喏聲問:“殿下這是要帶我家小姐去哪裡?”
“大概,是去書房看書研究怎麼生小人吧?”宇馨眯著眼,一想到白胖胖的小奶娃,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顧星魂故作高深的摸著下巴說:“我覺得,是研究生小人的姿勢!”
“你倆可真配!”葉筱筱與香芹異口同聲的說。
再說靈兮,被穆寒清抓到書房之後,便戰戰兢兢與他保持三尺遠的距離,就怕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穆寒清自己也不清楚在這樣尷尬的時候,將靈兮帶到書房來做什麼。
兩人尷尬不已的各自佔據一角,誰也沒有主動開口。
直到千城在門外稟告:“殿下,二皇子那邊又有動作了,魅姬傳話來說,他不知從哪裡得知了王妃懂得那殺人現場哼唱的歌曲,欲嫁禍給王妃。”
“滾!”穆寒清回了他唯一一個字。
千城微愣,轉瞬便想到,遭了踩到老虎尾巴了!
其實這也不怪千城,以往穆寒清從不會將靈兮領到書房來,嫁過來這些日子,靈兮從來都是被關在得月閣中,鮮少有機會到外面走動,更何況是到書房來,這還是頭一遭。
只是,穆寒清最不願讓靈兮聽見的內容,最後還是被她聽到了。
不過,這樣也好。
穆寒清轉念一想,便對靈兮說:“穆端河手中有許多異人,我擔心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他既然要同我玩大的,那我就給他玩一把更大的。”
“你要做什麼?”靈兮無法從穆寒清的話語中判斷出真假,只是聽他說要來一把大的,她就心慌了。
“我要進宮一趟,你且在家裡好好待著,記住我的話,夜裡除了宇馨,任何人都不許靠近你。”穆寒清說完,就要出門。
靈兮見他要頂著冷風出門,便隨手取了架子上的披肩給他披上說:“殿下,外面風大,小心著涼!”
明明就是一句關切的話,卻不知怎麼就觸動了穆寒清的神經,他勾著靈兮的脖子,將她壓倒在書桌上,便纏綿至極的親吻糾纏起來。
親完了,他將靈兮被他弄亂的衣衫整理好,冷聲說:“葉靈兮,你再撩我,後果自負!”
靈兮癱倒在書桌上,仔細的回憶了每一個他們相處的過程,她撩他了麼?
她自問,沒有!
可是,穆寒清那人,跟他道理可講麼?
靈兮羞憤欲死的從書桌上爬起來,逃也似的離開了穆寒清的書房。
她發誓,再也不要靠近他一尺!
皇宮,勤政殿。
穆寒清站在殿下,給高位上的皇帝行叩拜之禮後,朗聲道:“父皇,兒臣有事請奏!”
自打那次穆寒清將老祖宗搬出來救葉靈兮起,玄德皇帝對穆寒清就頗有微詞,以往他最是欣賞穆寒清冷靜自持的態度,和對沒個女人都保持著雨露均霑的公平。
在皇帝看來,那是一個君王該有的態度,只有這樣性格的人,才能做好一個君王。
可他沒想到的是,自打穆寒清遇見葉靈兮之後,一切就變了模樣,所以穆寒清說有事啟奏,他只是抬眼看了一眼,便說:“說!”
“父皇,兒臣牢記得父皇的教誨,對葉靈兮所做的一切,自有兒臣的目的,不管父皇認不認可,兒臣的心從未變過。”穆寒清說完,便看著皇帝,皇帝也看著他,他不相信穆寒清說這番話沒有別的目的。
果然,穆寒清頓了一下,接著說:“兒臣近日所有的不順遂,想必父皇也十分清楚,為了不至於被動,所以兒臣私自安排了人手監視端河王府,剛才得到訊息,二哥想將近日發生在盛京的剝皮挖心案,嫁禍給葉靈兮。”
聽到這裡,皇帝總算是有了一些興致,他挑眉,用淡漠的眼神看著穆寒清問:“你說自己娶葉靈兮有你自己的目的,你二哥也盯著她不放,這個小小女子,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們這樣大費周章?”
“父皇應該很清楚葉太傅在朝中地位,他的權勢,加上他妹夫雲家的財力,不正是任何一個皇子夢寐以求的麼?”穆寒清把自己的目的說的很世俗。
可往往也是這樣的世俗,最能說服皇帝的心。
畢竟對皇子而言,爬到最高處,才是他們人生的目標,到最後這天下到誰手裡,誰才是最強大的人,他們理所應當要運用一切值得利用的人和物。
“那葉家大小姐不應該才是你最好的選擇麼?”嫡長女的身份,比一個庶女要高貴多了。
“兒臣曾稟告過父皇,那葉景依善妒不安分,將來定是一大禍患,兒臣要娶,自然要達到效果,也要讓兒臣自己安心。”
好吧!
皇帝被穆寒清說服了,他臉色稍齊,用手指尖有節奏的擊打著腿部,神色幽幽的看著穆寒清說:“那你現在希望朕怎麼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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