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清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平陽侯:“舅父憑何一口咬定是靈兮做的?”
“那給依柳下毒的賤婢,已經被我抓起來了,她說是葉靈兮讓她做的,舅父就問你一句話,葉景依身上的毒,是不是她下的?”平陽侯指著靈兮問。
靈兮冷笑一聲,淡淡的看著平陽侯:“即使如此,還請平陽侯把葉景依請來,我們對質一下,看看葉景依的毒,是我下的麼?”
平陽侯咬牙看著靈兮,心裡卻在思量,她這樣有恃無恐,定是拿捏住了葉景依,葉景依來到這裡,也一定不敢說,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有這樣的心機。
靈兮冷冷的看著平陽侯,穆寒清卻眸色深深的看著靈兮。
他也以為是靈兮下的毒,畢竟依柳與葉景依一樣,對她做了那麼多錯事,她若是下毒對付依柳也是正常。
只是……
“葉景依被你下了毒,她想要活命,自然不敢指證你,葉靈兮,本侯倒是沒想到,你竟是這樣不安分,本侯一定要去稟告貴妃娘娘,讓貴妃娘娘替我依柳做主。”
聽了平陽侯的話,穆寒清神色一凜,淡聲道:“事情還沒調查清楚,舅父卻為何要大做文章?”
“殿下,微臣愛女的性命,對微臣而言太重要,只要能救她的命,就算是讓微臣去殺人,微臣也在所不辭,還請殿下放開我。”言落,平陽侯狠狠的剜了葉靈兮一眼。
穆寒清大手一揮,宇馨釘在平陽侯身上的金簪疾飛著,回到宇馨的頭髮上,而宇馨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方式,兩人之間的默契,讓靈兮一陣黯然。
得到自由,平陽侯拂袖而去。
平陽侯前腳剛走,馬上就有宮裡的人前來找穆寒清,說是皇帝急召,讓他即刻進宮。
穆寒清剛走,貴妃娘娘就領著艾嬤嬤來了。
穆寒清選擇這個宅子作為官邸,貴妃娘娘一次也沒有來過,如今站在這院子門口,她也是滿臉的嫌棄。
好巧不巧,剛好要出門的青禾,與貴妃遭遇在了一起。
“奴婢見過貴妃娘娘!”青禾斂衽跪在貴妃娘娘面前,心裡卻在猜想,貴妃娘娘是為何事而來?
貴妃娘娘頭上的金步搖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金線繡成的衣服上,也閃爍著閃閃金光,她高傲的睥睨著青禾,冷聲道:“葉靈兮住在哪裡,速帶我過去。”
“諾!”青禾起身,領著貴妃娘娘往得月閣走去。
走了兩步,貴妃娘娘回頭對艾嬤嬤說:“艾嬤嬤,交代下去,七王府上下,誰要是敢走漏本宮來過的訊息,滅九族!”
門房身體一顫,卻不敢求饒。
一路上,貴妃娘娘都在指責葉靈兮沒有品位,將這七王府佈置得一點都不大氣。
青禾跟在貴妃娘娘身邊,並未開言,只是盡責的帶路。
“貴妃娘娘駕到!”跟上來的艾嬤嬤唱喏一聲,屋裡的靈兮與宇馨同時看向門外。
“那死老太婆怎麼來了?”宇馨誇張的曲張著五指,做張牙舞爪狀。
靈兮哭笑不得,雖然知道貴妃娘娘來者不善,可還是隻能起身去迎接。
“民女見過貴妃娘娘!”與初見時候一樣,靈兮保持著對貴妃的尊敬,卻不以兒媳婦自稱,而貴妃娘娘,也不去糾正,這似乎已經是兩人的默契。
貴妃娘娘走到院子裡的石桌前坐下,打量了許久這個平凡普通的院子,心裡對靈兮的不喜歡加深了幾分。
這樣毫無品味的女子,如何配得上我清兒!
“其他人都回避,本宮有事要同葉靈兮說。”貴妃娘娘話音剛落,艾嬤嬤便走到宇馨與香芹面前,將兩人趕了出去。
院子裡面只剩下她們兩人,靈兮便起身給貴妃娘娘倒了一杯清茶,看著靈兮那粗糙普通的陶瓷茶盞,貴妃娘娘並未接手。
靈兮如何不知這位貴妃娘娘是在嫌棄她的東西,可她卻毫不在意,將茶盞放在桌案上,便乖巧的等著貴妃問責。
“葉靈兮,原本本宮以為,你出生悽苦,老七他執意要娶你,本宮就當做好事一樣,也不去阻攔,卻沒想到,你這人竟如此深藏不露,不動聲色的就要離間七王府與平陽侯府的關係,你們葉家這如意算盤打得太精了些吧?”
聽到貴妃娘娘施捨一樣的語氣,靈兮心裡不是不憤怒的,但是就算憤怒,她也不能爆發。
“靈兮惶恐,貴妃娘娘所言之事,靈兮從未做過,殿下錯愛,靈兮也很是無奈,至於葉家,靈兮自打離開之後,便與葉家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靈兮不卑不亢的說。
哼!
貴妃娘娘冷哼一聲,那雙帶著鎏金護甲的手,幾乎是剋制的糾結在一起,若不是她還有事要利用葉靈兮,定毫不猶豫狠狠甩她一耳光,竟敢說是穆寒清死皮賴臉的要娶她,賤人!
“葉靈兮,你說你想自由,本宮就當你是為了自由而嫁給老七,那麼現在,本宮要與你做個交易,一個對你有利,對老七也有利的交易。”
交易?
靈兮心裡咯噔一下,卻不知在這樣的情況下,貴妃為何忽然轉變了態度,竟說要與她做交易?
“依柳郡主身上的毒不是我下的,所以靈兮不知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與貴妃娘娘做交易?”靈兮拒絕,因為心裡隱隱覺得……
“依柳的事情,本宮自會想辦法,本宮要與你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貴妃娘娘頓了一下,才將大牢的事情與靈兮說了一遍。
靈兮聽了之後,沉默了片刻才說:“貴妃娘娘的意思,是希望我把過錯與罪責攬下來,讓殿下得以脫身是麼?”
“老七能脫身,本宮承諾,絕不傷你性命,並能保你自由。”
靈兮慘然一笑,喃喃道:“若是我不接受呢?”
“那上清寺的那些人,與葉家的所有人,一個都別想活著。”
呵呵!
聽完貴妃娘娘的話,靈兮不由自主的笑了,有時候她真是懷疑,穆寒清是不是真是死而復生,有些時候,他與這位貴妃娘娘,是如此的相似。
見靈兮笑得諷刺,貴妃娘娘又長嘆一聲,對靈兮柔聲說:“老七他定是愛極了你,在朝堂上被人這樣逼迫,為了保住你,他還與他父皇爭吵,你永遠也不知道,在皇家,一個皇子若是得不到皇帝的庇護,結局該是多麼淒涼,就算為他一點情義,你也應當助他一場,不是麼?”
沒想到,這位貴妃娘娘倒是真厲害,先殺人,後誅心,軟硬皆施的也要逼著靈兮同意。
只是,作為一個母親,貴妃娘娘做到如此地步,想必穆寒清的處境定十分艱難了吧?
穆寒清,這個人呵,他若是真的失寵,接下來是不是會有很多的人來踩他,到最後若是曝光了他的假身份,那他如何在群狼環伺的境地之中獨善其身?
想到穆寒清會死,靈兮的心裡便牽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娘娘,殿下真的會出事麼?”靈兮的心很亂,她心裡很清楚,自己一旦承認了罪行,就再也回不到穆寒清身邊。
回到他身邊?
想到這裡,靈兮既惶恐又不安,什麼時候,她竟有了想要與穆寒清朝夕相對的想法了麼?
“只要你承擔下來,說是你用邪術殺了那人,目的是為了某個人,因為老七阻擋了他的路,別人再問你什麼,你便再也不能說話。”貴妃娘娘說完,便眸色沉沉的看著靈兮。
靈兮看了貴妃娘娘一眼,她能感覺到貴妃娘娘的緊張,呵!她算是見識到了後宮女人的手段了。
“現在,就算我不答應也不行了,是麼?”靈兮幽冷的看著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也同樣幽冷的看著靈兮,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可最後先敗下陣來的,還是靈兮,畢竟她在乎上清觀,畢竟她在乎……穆寒清。
“很快就會有人來提你,你要記住,一定要緊咬著,不能回答別人過多的問題。”言落,貴妃娘娘起身離開。
靈兮幽幽的看著貴妃離去的背影,心裡一片薄涼。
貴妃娘娘離開七王府,早已有人等在角落,連同在一起的,還有平陽侯,見貴妃娘娘出來,他連忙迎上去問:“娘娘,那賤人可答應給解藥了?”
“大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被人這樣利用,卻還不自知,還跑到老七的府上來大鬧,虧得是老七,若是別的皇子,管你是不是舅父,定殺你洩憤,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這件事情到底是哪裡不對勁!”貴妃娘娘嚴厲的說完,就不再理會平陽侯,踩著太監的背上了馬車。
平陽侯被一通痛罵,心裡也閃過一絲不好的感覺,難道他真的誤會了?
那會是誰?是葉景依!
目送貴妃娘娘的馬車離去之後,平陽侯往家裡趕去。
“侯爺走了麼?”貴妃娘娘斜靠在馬車上,闔著雙眼問。
艾嬤嬤躬身道:“回娘娘,已經走了!”
“讓小鄧子去一趟,告訴那邊的人,葉靈兮只要招認,立刻殺了她。”
“……諾!”
才相隔幾天,靈兮又再一次被人帶到刑部的大牢,這一次為了避免被太上皇攪局,靈兮被秘密關押在一個地方。
看著刑房裡面未曾乾涸的血漬,和濃重的血腥味,靈兮忍了許久,也沒能忍住,大吐特吐起來。
抓捕靈兮的獄卒見狀,搖頭嘆息道:“葉三小姐,您這命也真夠苦的,一個大好人,卻要冤屈的被人關押在這裡,可惜了?”
“多謝小哥還掛心著我。”靈兮吐完了,隨即保持端莊的姿態,與那獄卒交談。
哎!
獄卒又是一聲長嘆,“三小姐你還是早些招供了吧,免得到時候受苦。”
“我招了,是不是就得死呢?”靈兮柔聲問。
那獄卒不忍看靈兮青春年華卻就要隕落,搖著頭說:“下輩子,一定不要再嫁在官宦人家。”
“小哥,我匆忙被帶到這裡來,連殿下一面都不曾得見,我想等等,我想見見他,行麼?”靈兮說罷,一滴熱淚掉了下來。
那獄卒拍了大腿一記,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要是再不招供,皇宮裡來的人就會進來行刑,到時候你一樣要死,七殿下既然忍心叫你去死,又怎麼會來看你?”
“他,他沒想讓我去死,他只是被支開了!”靈兮眼裡的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隨你怎麼想吧?”那人冷聲說完就要走。
“小哥,勞煩你去幫我找找王爺好麼,我會認罪,但我想見他一面,能在死前見他一面,我就滿足了!”靈兮楚楚可憐的看著那獄卒。
獄卒閉了閉眼,思忖了片刻之後才咬牙說:“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娘一命,我才不管你!”
言落,獄卒離開了大牢。
靈兮一個人被關在刑房裡面,她遙望著那個小小的視窗,外面的蝴蝶一隻只的撲進來,趕到燭火前面去赴死。
是不是,就像她現在的樣子?
那獄卒剛走出刑部大牢,就遇到了聞訊趕來的穆寒清。
穆寒清周身帶著冰冷的殺氣,一路佛擋殺佛。
獄卒連忙迎上去說:“七殿下,我知道王妃被關在何處。”
“帶路!”穆寒清冷幽幽的看了獄卒一眼,眼裡的殺氣一點都沒有淡化。
獄卒忍不住想,也許葉靈兮說的是對的,穆寒清或許真的捨不得她去死。
“殿下,貴妃娘娘有令,您不能進去!”有人出來攔住穆寒清。
穆寒清厲聲道:“不想死的,都給本王讓開。”
“屬下若是放了殿下進去,那死的就是我們,求殿下垂憐!”那些人跪在監獄門口,成片成片的。
“不讓,你們一樣要死!”穆寒清說罷,便手起刀落,殺了站在前面的人。
與此同時,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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