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溫嬪明明很不待見葉景依呀?”香芹疑惑的問。
靈兮抬頭看了香芹一眼,淡聲道:“想必,她二人已經結盟!”
靈兮用手支著額頭,只覺得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平靜日子,現在這樣鬧下去,指不定又要橫生波瀾。
“香芹,我乏了,你先下去吧!”靈兮想一個人靜靜,她需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整理清楚。
靈兮剛躺上榻,穆寒清便披著一身的風霜走了進來。
咳咳!
靈兮咳了兩聲,連忙拉高被子。
穆寒清見靈兮怕冷,連忙走到火爐邊,將寒氣烤走之後,才走過來,用手覆在靈兮的額頭上問:“還發燒麼?”
“剛才殿下離開的時候,溫嬪娘娘帶著周園的周秭歸先生過來了!”靈兮將穆寒清的手拉下來,卻被他反手握住,不放。
穆寒清眸色閃了閃,淡聲問:“周秭歸沒幫她!”
“沒有,這讓我很疑惑!”靈兮想不通。
穆寒清斜睨靈兮一眼,淡聲道:“身子不好,便不要想太多,明日去葉家,自己放聰明些!”
“殿下是說,她們會在葉家動手?”靈兮覺得,這不像是葉景依會幹的事情,她若是在葉家出事,那葉景依怎麼怪到青禾頭上去?
穆寒清冷哼一聲,薄涼的說:“葉景依才不會這麼蠢,但是藥她一定會在葉家下!”
“好吧!”靈兮接受了穆寒清的說辭。
穆寒清給靈兮掖了被角,柔聲說:“你只管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安排好,不出三日,她們倆都得掃地出門,下一個就是將溫嬪趕回皇宮!”
“好,我什麼都不想!”靈兮乖巧的說。
穆寒清橫了她一眼,道:“你確定什麼都不想?”
“確定!”靈兮再次堅定的點頭。
穆寒清咬牙道:“沒良心的小東西!”
呃!
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靈兮一臉懵,聽話怎麼就沒良心了,我什麼都不想……
什麼都不想?
哎!
這人!
靈兮被鬧了個大紅臉,嘟囔道:“天天見面,還用想麼?”
翌日,葉家。
靈兮以為,她此生再也不會踏進葉家了的,可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見靈兮,葉文山與葉江氏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葉江氏,看到靈兮連掩飾都沒掩飾,直接將自己的怒氣表達出來。
穆寒清冷冷的剜了葉江氏一眼,葉江氏連忙低下頭去,沒敢再看靈兮。
葉文山卻一直盯著靈兮的頭上看,見靈兮沒有將鮫珠淚戴在頭上,他心裡很是疑惑,卻又沒好開口詢問。
“父親,大夫人!”靈兮淡聲問好。
“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葉文山蹙眉問。
靈兮淡然一笑,沒接話。
跟在後面的葉景依卻冷笑著說:“整日忙著算計別人,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就食不下咽寢不安枕了!”
在她看來,在葉家,她永遠是大小姐,靈兮永遠只是個下人!
“怎麼,當本王是死人麼?”穆寒清冷聲問。
葉景依腳步一滯,悻悻的住口。
“殿下,我有些睏乏,我想回去休息一番!”靈兮看上去確實困頓,葉家人看在眼裡,心頭都在揣摩。
葉江氏見穆寒清小心呵護的模樣,心頭閃過一抹不安,連忙拉著葉景依進屋。
“做什麼?”自打知道葉江氏為了葉景均給她下毒後,葉景依對母親也不在親厚。
可葉江氏才不管那麼多,現在葉家與穆寒清綁在同一條船上,穆寒清對葉景依好,日後葉景均才能更上一城樓,她最關心的是這個。
“葉靈兮那模樣,是不是有了?”
說起這事,葉景依便更加生氣。
“對啊,因為你在七王府那一鬧,殿下便再也沒去過我的房裡,葉靈兮得了機會,懷了孩子,可美滿了!”葉景依毫不留情的指責母親。
葉江氏自知理虧,也不敢怪罪葉景依,只討好的說:“那你可想好了辦法?”
看葉江氏迫切的樣子,葉景依忽然計上心頭。
“計策是已經想好了,可她現在防我防得跟什麼似的,我沒機會下手!”葉景依頗有些無奈的說。
葉江氏一聽,便知道葉景依定已經想好了對策,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便問:“你在葉家出手,會不會連累葉家?”
“母親真當我是蠢貨麼?我怎麼可能讓她在葉家出事?我這藥無色無味,即便是葉靈兮這樣學醫的人也聞不出來,服藥之後,七天才會病發,到時誰知道是誰幹的!”
“那就好辦了,我讓廚房準備一道煨湯,人各一份,然後將藥下在她的湯裡,不就成了?”葉江氏主動承擔起了下藥的重任。
葉景依勾唇冷笑,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沒想到她自己這麼容易就上鉤了,也好,省了事了,葉景依將早已準備好的藥交給葉江氏。
葉江氏拿了藥便走了出去,她沒看見,她女兒在她身後那算計的笑容。
而葉景依也不知道,在她離開後,一身紅紗的魅姬從暗處走了出來。
靈兮回到流螢小築,看著荒蕪的小院,她心裡閃過一絲悵然,若是她也有母親,此時回到這裡,母親定會備下她喜歡的糕點,將院子收拾得乾乾淨淨,讓她回來時,不至於如此淒涼。
“要是我有母親,該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呢?”靈兮微笑著問穆寒清。
穆寒清心頭掠過一絲不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說:“你還有我!”
靈兮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卻是如此落寞。
穆寒清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殿下會來葉家,定是有事要同他們商議,有香芹與宇馨陪著我,沒關係的!”靈兮輕輕的推了穆寒清一把,讓他離開。
穆寒清不捨靈兮一個人落寞,便說:“我與他們的事情不急!”
“殿下您就去吧,您在這裡,我更覺得心酸!”說著,靈兮眼角便已經泛起淚光。
“好好好,那你們小心些!”穆寒清叮囑了一番,才走出流螢小築。
宇馨隨意吹了吹院子裡的石凳,便坐下來用手支著下巴說:“我發現,我家主上溫柔起來,還挺像個人!”
“你呀,就是不長記性,要是被殿下聽見了,不知又要怎麼罰你!”靈兮笑著說。
宇馨捧著臉做花痴狀:“哎呀,以前我怎麼沒發現殿下這麼帥?”
“那你覺得,一盤牛肉帥,還是殿下帥?”香芹叉腰問。
宇馨考慮都沒考慮一下,便回答說:“當然是牛肉帥,殿下又不能當飯吃!”
靈兮做無奈狀,有宇馨再,再多的愁緒,也會被她的笑容取代。
葉家書房。
穆寒清坐在主位上,正在看葉文山寫的關於太子生平的所有卷宗,葉文山在一旁做解釋。
葉景均的脾氣還是那麼急,見穆寒清一直在看卷宗,他便催問:“殿下,什麼時候將太子拉下馬?”
穆寒清睨了他一眼,並未回答。
“豎子,滾出去!”葉文山對葉景均已經是失望透頂,留著他,不知不想讓葉家絕後,要想建功立業,葉景均是不可能了。
葉景均經過二皇子一事,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被父親呵斥,他知道自己定是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閉上嘴,趕緊走了出去。
“葉大人,你做所的一切,最好不要讓他參與!”葉景均走後,穆寒清才開口說了這句話。
葉文山老臉一熱,連忙點頭說:“是,微臣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葉文山也耐不住問:“殿下,如今太子在朝堂上捉襟見肘,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時機,為何還不動手呢?”
“父皇那人,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下死手對付任何一個兒子,當初穆端河連他的昭儀都玩弄,甚至還懷了孩子,他都能忍下來,這點小事,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對太子痛下殺手,我要的,是一勞永逸!”
穆寒清將卷宗放在桌案上,失去了再看下去的興趣。
“還是殿下深謀遠慮!”葉文山不得不佩服穆寒清,年紀輕輕,考慮事情比他這個在朝堂浸淫多年的人更全面。
或許,穆寒清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王者!
“這些日子靈兮身子不好,朝堂上我也並未多加留心,這段日子,其餘的皇子可還安分?”穆寒清淡聲問。
葉文山思忖了片刻,才開口說:“自二皇子出事之後,其他的皇子倒是都很安分,唯一不安分的,可能就是四皇子。”
“現在朝堂上能成氣候的,除了老四,就剩下老八和老六,其餘的人都可以不用考慮,這些日子,你好好盯著這幾個人就行!”穆寒清說罷,便起身要走。
葉文山連忙叫住穆寒清:“殿下,靈兮她……怎麼樣了?”
“她終歸是要去靈山的,你不要對她懷有敵意,只要你不起壞心,她永遠不會傷害你!”穆寒清說罷,又加了一句:“你一點都不瞭解芸娘,失去她,是你最大的損失!”
葉文山臉色蒼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後悔麼?
其實,他每時每刻都在後悔中!
穆寒清走出書房前往流螢小築,在僻靜處,魅姬倚在牆角,淡淡的看著穆寒清。
見穆寒清朝她走過來,她連忙站好,躬身道:“殿下,葉景依確實動手了,她將藥交給了葉江氏,讓葉江氏放在湯裡面,給王妃服下。”
“什麼藥!”穆寒清不動聲色的問。
魅姬道:“是消子丹!”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穆寒清說完,走了出來,一路朝流螢小築走去。
宴席開始前,穆寒清帶靈兮過來用膳。
兩人從後院走出來,不知在說什麼,兩人都很開心。
看見這一幕,葉景依恨得牙癢癢,她折身走進門去,拉住正要去上菜的葉江氏,厲聲說:“葉靈兮她不讓我好過,她也不要好過,這毒藥一同加進去。”
“早就該讓她去見她母親了,母女倆都是狐狸精!”葉江氏拿著毒藥,就朝廚房走去。
葉景依冷笑著攤開手心,獰笑著說:“只要葉靈兮一死,我就將這蠱蟲種到穆寒清腦子裡去,以後他便是我一個人的了!”
葉江氏去到廚房後,便問廚娘:“食物都準備好了麼?”
“回大夫人,都準備好了!”廚娘看見葉江氏,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
“那就上菜吧!”葉江氏說。
“上菜!”廚娘一聲令下,丫鬟小廝們連忙上前來,端著那些豐富的菜品去正廳。
廚房暫時只剩下葉江氏與廚娘兩個人。
葉江氏開啟湯盅,丟了兩個枸杞子進去,對廚娘說:“等一下記得一定要將這盅湯放在葉靈兮的面前,你做得好了,我便給你五千兩銀子,讓你帶著你的家人從此以後衣食無憂。”
“五,五千兩?”廚娘嚥了一口口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葉江氏忽然換了一種語氣說:“你是沒看見,葉靈兮此次回來,瘦的不成樣子,這湯加了枸杞最是固本培元,現在葉家不與當初,現在我們葉家所有的榮光,都要靠她,她若是出事,葉家也就跟著完了。”
葉江氏說到動情處,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
廚娘見狀,拍著胸脯保證道:“大夫人就放心吧,我一定將這碗湯放在三小姐面前。”
“記住不要讓她知道,那孩子與我心結重,要是知道湯是我特意給她準備的,就不肯喝了!”葉江氏生怕廚娘壞事,一再叮囑。
廚娘傻乎乎的笑著保證:“大夫人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三小姐起疑的。”
“今夜你就到我房裡來,我將銀子給你,隨便你是要留在府上,還是選擇離開!”葉江氏說罷,便走了出去。
廚娘在看不見葉江氏的背影之後,呸了一聲說:“誰要留在這裡,有五千兩,老孃就回鄉去置辦些田產,僱兩個丫鬟來伺候我,哪還留在這裡伺候你們?”
見上菜的人又回來了一波,她連忙端起那盅湯,混在人群之中,跟著走了出去。
湯送到靈兮面前時,穆寒清睨了靈兮一眼,用手輕輕的握住靈兮的手,拿手指輕輕的摳靈兮的手心。
“殿下,您這樣我怎麼喝湯?”靈兮接收到穆寒清的暗號,卻不便於回答,只好用這個方式提醒穆寒清。
穆寒清淡然一笑,柔聲說:“你倒是餓得快!”
靈兮面色一紅,連忙低頭喝湯。
見靈兮喝湯,葉景依與葉江氏心頭皆是一喜,但表面上,兩人都表現得若無其事。
穆寒清眼神全拴在靈兮身上,但是用餘光也能看見葉景依的表情變化。
宴席散盡之後,葉景依拉住穆寒清說:“殿下,妾難得回來一次,想留在家中住小住,可以麼?”
“你想住幾日便住幾日,無礙!”穆寒清從善如流的說,眼底卻掠過一抹深沉。
“妾已經殿下的人,哪裡能想住幾日便住幾日,明日我便回去!”葉景依心頭滴著血,臉上卻笑得十分溫柔。
穆寒清沒理會她,只起身扶著靈兮起身,與葉家長輩告辭離去。
兩人還未出府,葉江氏便恨恨的甩了筷子,厲聲說:“當著我們的面,竟這樣冷落我們景依,還不知在王府,該是怎樣的冷遇呢?”
“能怪誰,是她自己堅持要嫁給穆寒清的,你別忘了,她可是用她哥哥的命要挾我們,死活要嫁過去的!”葉文山一點也不同情葉景依。
說起這個,葉江氏與葉景均皆是臉色一冷,葉景依自知自己如今在葉家已經沒太多地位,也不便與他們起衝突,起身告辭,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程的馬車上,穆寒清攤開手心,卻見他手心處有一隻血紅色的幼蟲,正掙扎扭動著著,咋一看,還挺瘮人的。
“這是什麼東西?”靈兮欲湊近去看。
穆寒清小聲說:“小心些!”
靈兮連忙退後一步。
穆寒清淡聲說:“尤勝的一種蠱蟲,能控制人的心神,讓人變成傀儡,只聽一個人擺佈。”
“她給殿下下這種蠱,是想要控制殿下麼?”靈兮從心底泛出冷意,這葉景依為了能得到穆寒清,當真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了。
穆寒清稍微用力,將那蟲子捏成粉碎,而後問靈兮:“你身子可還好?”
“她下的是什麼藥,我竟一點感覺不出來!”靈兮問。
穆寒清說:“那是消子丹,是漠涼一種女人用來滑胎的藥,服用之後,要七天才能見效,我不知正常人服之,會不會有損傷!”
“沒事的,我是醫女,若是有損傷,我定會有所察覺的!”靈兮柔聲安慰穆寒清。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葉景依臨時又加了藥進去。
卻不知,接下來,等待靈兮的,將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