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天晴郡主甚是潑辣,不僅力壓群芳在百花宴上出了大風頭,還在含元殿上把毛遂自薦給秦王做妾的南陽郡主打了回去!
“這麼辦呀?”
南瑾瑜沒工夫搭理看熱鬧的獻王,低聲問蕭琛道。
若是她不在場,那蕭琛自然自行處理此事便是,如今她在場,無論他如何做,旁人都會貼上與自己有關的標籤,著實令人不爽呀!
“喝茶。”
蕭琛勾了下唇角,那張妖孽的臉傷帶了笑,幾乎令大半個場子的人都看痴了去,尤其是那些舞姬,動作接二連三的出了錯。
坊間傳聞秦王好男風,月前剛十分高調的帶了個面首回燕京,如今賢王贈美,自然是能者居上,但凡能被秦王看上了,就算領回府去也好過在風塵中掙扎……
“噢!”
南瑾瑜挑了下眉,乖乖的喝了口茶,儘量控制自己的臉色不至於太難看。
獻王如此無非就是想看她生氣或者蕭琛生氣,那他們偏偏不能如他的願,無戲可看自然就沒什麼意思了,大家也就消停了。
戰鼓樂聲由緩變強,領舞的美人也跳得頗美,只是對方漸漸逼近秦王府的案几,依舊令人感覺壓抑。
“謹以此舞獻給秦王殿下,祝殿下福壽安康。”
曲終鼓停,美人堪堪立在案几前,手裡端著一碗酒,不遠不近不多不少,堪堪是伸手便能夠到的距離,不尷尬不諂媚不迎合也不妖豔。
果然只有男人才更瞭解男人的心思吶!
南瑾瑜淡淡的喝著茶,這妖孽既然讓她專心看戲,那她便看戲好了,左不過他領個舞姬回去,那反正也是個男的呀……
“那還真是不巧,本王最近病了,這酒就算了。”
蕭琛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便隨口將人打發了。
“這……”
舞姬尷尬得無以復加,只能站在原地不停的瞟獻王。
不是說秦王好男風的麼?為何這會兒看起來與先前說的不同呢?
“我方才說什麼來著?可惜了吧!”
獻王唉聲嘆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面上依舊帶著笑容。
“可惜可惜!獻王殿下也有遭人拒絕的一日,想不到啊!”
七皇子蕭瑾在席間笑得東倒西歪,看樣子是已經喝得大醉了。
“罪臣該死!沒能完成獻王的叮囑,請獻王殿下恕罪!”
舞姬慌忙跪下,說話的聲音也不似方才那般柔美,反而多了幾分陽剛之氣。
“哼!既然知道自己該死,那不如……”
“老四!隨便鬧一鬧得了,今日是鳳哥兒百日宴,不得殺生!”
太子如沐春風的開了金口,手邊端著的金盞卻半滴也未喝進口中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是!太子皇兄教訓的極是,那臣弟不殺生便是。”
獻王見南瑾瑜鬆了口氣的模樣,忽然話鋒一轉。
“本殿帶你回來,不過是看在你忠烈之後發配西疆容易死在那兒,才給領回來了,不過既然秦王殿下看不上你,那你便還是從哪兒來的便回哪兒去吧!”
“獻王殿下饒命!饒命啊殿下!百里氏一族只剩下我們幾個了……”
立在秦王案几前的舞姬手中的酒碗猛地傾斜,烈酒盡數灑在了青石地面上,慌亂中跪下又撞到了頭,美人連說話的聲音都止不住在顫抖。
“你求錯人了呢!”
獻王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眉眼不動如老僧入定的蕭琛,笑道:“百里一族本就該充西軍奴籍,誰讓你們天生媚骨呢?恰好秦王殿下與天晴郡主指了婚,可惜呀!”
“百里氏?東川百里氏?”
蕭琛挑了下眉,眼瞼終於抬了抬,看向地上狼狽的少年。
少年求救的眼神落在蕭琛臉上,卻看不清他那妖孽的臉上有半點笑意,反而看到了越來越盛的怒氣,因此心裡“咯噔”一下,聲音也越來越小。
“回殿下,罪臣正是百里氏,他們也都是百里氏後人……”
“嗯。”
蕭琛凝眉,玉白的指尖擱在青玉杯上摩挲,似乎根本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思。
“殿下?殿下……”
少年還想哀求,但是見蕭琛的樣子心知他們完了。
百里氏一族違抗軍令私通外族,抹黑了大燕常勝軍的榮光,如今還聽信獻王的欺騙當眾給秦王難堪,他們這是自取滅亡!
“行了吧,舞也跳了,這酒也灑了,都帶下去吧,明兒送他們上路,去西疆軍營。”
獻王打了個哈欠,似乎是乏了,神色懨懨的半躺在榻上,沒有半點兒方才的神采。
“……”
這個姓百里的少年領著身後的一眾舞姬拜下去,卻不是朝著獻王的方向,而是向著蕭琛,但是對方始終沒有再多看他們一眼。
看戲南瑾瑜看到這兒,心底的憐憫多過驚訝。
她雖然不瞭解蕭琛,但是對於百里氏的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的,當年尾隨蕭琛征戰西北的常勝軍主力之一便有東川百里氏,如今時過境遷,落得這般下場,他定然也不願看到。
“殿下,送他們去西疆軍營打仗麼?”
“不是。”
蕭琛見南瑾瑜面上有幾分懵,攥緊的拳隨即鬆開了,卻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
“天晴郡主有所不知,這罪臣之後送去軍營皆為奴籍,怎麼可能打仗呢?”
獻王說得極其輕佻,就算沒有詳說,也能看出來是極為不好的事情。
“蕭嶼!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蕭琛抿唇,看獻王的神色也帶了幾分警告。
“那獻王殿下將這些人領回燕京來,是特地贈與秦王殿下的?”
南瑾瑜斂目,手中的茶終究是喝不下去了。
看這妖孽的神色已經是大怒了,只是因為他強大的自制力沒有發作而已……
“對呀!不然本王也不會覺得可惜嘛!”
獻王攤手,一副我盡力了的模樣,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這些少年皆是百里一族?只要秦王殿下應了,他們便可以免去充軍去西疆?”
南瑾瑜說得漫不經心,視線卻從地上的一種人身上掃過。
“本王怎敢奢求三皇兄看的上他們所有人呢?但凡能看上眼一個,也不至於全族死絕了不是?”
獻王哀嘆道,眼底卻帶著譏誚。
南家這嫡長女果然是個趣人兒呢!只是她有趣也沒用,秦王不點頭,這些人照樣得死,而且是受盡恥辱後才能死!
“嗯……獻王殿下的話,有些道理。”
南瑾瑜點點頭,忽然從案几後起身,緩緩走到前面來,低頭打量為首的少年。
“郡主……”
少年瞧了她一眼,立刻察覺到自己唐突,連連後退幾步,鮮血順著額頭滴在青磚上,與烈酒融到了一起。
“抬起頭來。”
南瑾瑜端著下巴,證實了心底的想法與之前推測的所差無幾。
這個少年跳舞之時看起來更像個女子,而他身後那些少年,也都多少有些變化,他們一族似乎有異術在身,只是這用法太過粗糙罷了。
“這……”
少年遲疑片刻,將腦袋垂得更低了。
他們是獻王帶回來的舞姬,是罪臣之後,是明日便可能被人殺死的軍奴,秦王殿下沒動惻隱之心,卻惹來了未來秦王妃的不悅!
“抬頭的勇氣都沒了麼?”
蕭琛淡淡道,視線停留在南瑾瑜嚴肅的神色上,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他家的小狐狸就是太善良了,這些人他原本有別的打算,如今她既然想出手,那由著她便是了。
“……”
少年咬牙,緩緩地將頭抬起來,最終只保持與案几平視的程度,並沒敢去看南瑾瑜。
“殿下,這些日子我在王府住的太冷情了,不若將他們帶回去給我解悶?”
南瑾瑜笑道,理由敷衍得令人汗顏。
“嗯,你瞧上哪個了,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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