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
後半夜接到口諭傳喚上朝的朝臣們精神不濟的站著,朝堂上有些嘈雜,眾人都焦慮的看著後殿。
陛下病了這許多日,今日為何突然恢復上朝了?
“太子殿下到!”
外殿太監通傳的聲音傳進來,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眾所周知,自打陛下稱病不出門後,如今這宮裡頭便是太子說了算的,朝中清流多被孤立打壓,太子黨越來越得勢。
通傳過後,後殿隨即響起來一陣喧鬧,有人緩緩走了出來,郝然是太子蕭珏。
“這……”
“太子殿下!您是否走錯了地方?”
“敢問太子殿下,為何不走正殿臺階?”
清流大臣們怒目而視,死死的盯著後殿出來便朝龍椅走去的人。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黨眾較多,見狀齊齊拜下去,呼聲蓋過了質疑蕭珏言行的清流文臣。
“眾位免禮。”
蕭珏在龍椅旁邊站定,並沒有坐上去。
眾清流老臣敢怒不敢言,身上的四爪蛟龍朝服瞧著也有幾分不對勁,朝臣皆是靛青或者紫色朝服,按照品級顏色不同,而此刻蕭琛身上的朝服已是接近墨色,蛟龍的刺繡似乎也用了顯眼的金線……
狼子野心呼之欲出!
“敢問太子殿下,為何從後殿出來?陛下既然召集臣等上朝,為何不現身?”
永寧侯一改往日的中庸態度,主動站了出來。
裝聾作啞這麼多時日,終於盼來了今天,如若讓這人得逞了,那這天下只怕也要徹底完了!
“大膽!太子殿下豈是爾等能夠質疑的?永寧侯你老糊塗了嗎?”
南國公怒斥道,袒護之意十分明顯。
曾經他還糾結是否與太子走得過近容易失去南瑾瑜那顆棋子,可如今他已經不避諱了,重傷昏迷又被劫走,饒是秦王殿下將人救回來,也今非昔比了,他便無需再糾結站隊的問題。
“南國公是否太著急了?我不過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太子殿下此舉著實不合適。”
永寧侯嘲諷道,為了個傷風敗俗的南琯琯不惜與親子反目決裂,南國公如今已是窮途末路,他卻依然沉浸在未來的國丈夢裡頭,當真是可笑至極。
“永寧侯既問了,那本殿自是直言不諱,父皇病危,太辰宮中的宮人已接連染上怪病,太醫院對此束手無策,為防止傳染爆發,自今日起將太辰宮封閉,留正殿大門每日定時送吃穿用度,召集朝臣宣告也是父皇的意思,他抱恙在床不能起身,忘諸位大人諒解。”
蕭珏說完,將一紙明黃的聖旨亮出來,只不過那上面寫的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不可能!”
永寧侯怒道,這等無恥的言論當真是出自陛下親自教養的太子口中嗎?
這麼多年來,太子雖然不務正業軟弱暴躁,可是他對陛下卻言聽計從,不想陛下苦心栽培這些年,最終養了個白眼狼!
“大膽!永寧侯質疑陛下的聖旨,實乃大逆不道,來人吶!將他拿下!”
南國公滿眼精光,彷彿抓到了永寧侯的把柄般,想趁機將人搬倒。
“且慢!”
永寧侯見蕭琛的神色淡定,臉上的笑似乎在嘲諷他們這幫老東西,不由得掀開了身邊的侍衛。
“讓他說。”
太子揮退了侍衛,視線停留在不動聲色的永寧侯世子神色,不由得有幾分疑惑。
按理說,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兒,再不出手他們便徹底沒機會了,可是看季凌風的樣子似乎這般淡定,難道真以為只要蕭琛回來便萬事大吉了?
“太子殿下可否將聖旨賜下,老臣年紀大了眼花,不能在陛下跟前盡忠,也希望能再親眼瞧瞧陛下的字。”
永寧侯言辭犀利,就算沒直說聖旨真偽,但眾人聽起來便是這個意思,遂紛紛附和起來。
“放肆!永寧侯你別倚老賣老,陛下身染重疾為保護國之棟樑,甘願退居太辰宮中,你這麼做是質疑聖旨的真假還是不贊同太子親政?”
南國公懟得毫不留情,太子登基之後會立刻大選,錦瑟年紀附和,皇后與太后也十分贊同此事,南家縱使只靠兩個女兒也無懼未來,自然沒將季家放在眼裡。
“南國公這般著急遮掩,只怕是心裡有鬼!”
永寧侯絲毫不懼,兩人如鬥雞般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身後的門生七嘴八舌吵起來,整個朝堂瞬間變成了集市。
蕭珏立在高位之上,看著下面眾生百態,卻只是勾出個嘲諷的神色,並沒有出聲制止。
“咳咳!諸位大人,注意言行舉止。”
立在高堂之上的大太監忍不住打斷他們,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爭得面紅耳赤的人一一退下,吵鬧聲漸漸平息。
“如若哪位大人想與陛下親自對峙,便請回府交代後事而後入太辰宮長伴陛下左右吧,畢竟是惡性傳染的病症,由不得諸位胡鬧。”
蕭珏冷眼道,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自打大燕出了個戰神秦王之後,越發顯得太子昏庸無道,整日裡除了鬥雞走狗之外什麼正事兒都幹不成,可惜蕭琛名不正言不順,縱使他們支援又如何?
“這……”
永寧侯遲疑片刻,想到今日自己所處的位置,沉默了。
逞一時之快固然是爽,可是後果卻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的那種。
“呵呵!”
南國公見清流一拍立刻慫了,不由得冷笑,不過是群貪生怕死的東西罷了,自詡讀書人卻沒有半點兒文人的傲骨。
“太子殿下!請恕微臣直言,如今陛下病危,國事繁重,太子殿下兢兢業業勤政許久,不若早日登基以穩定民心,咱們做臣子的心裡方能踏實!”
“是啊!國不可一日無君,殿下勤政愛民,不若早日登基好振奮人心……”
“微臣附議!”
“臣附議!”
……
太子黨立刻有人站出來叫囂,事已至此,清流一派不敢再妄言,趁機讓殿下登基,這天下便是他們的天下了!
永寧侯見失態發展的走向果然如一開始他們推斷那般,便緩緩地嘆了口氣,凌風果然有遠見,不再是曾經那個貪玩的少年,但願他們這一步走對了。
“永寧侯,不是我說你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如今大局已定,不若早日擁立新君,依季家的地位也不會傷了根本。”
南國公得意道,瑾宸執意要為生母正名一事鬧得太大,以至於他即便罰了朱氏也不能挽留他,且不說天晴是否與他說過什麼,如今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南家無需靠西南白家的力量,更不指望他們姐弟,一樣能繼續榮華富貴。
“大局已定?國公爺該不會以為,自己已經是國丈了吧?”
永寧侯嘲諷道,靠著賣女兒上位的傢伙,著實忒不要臉!
“你……”
南國公老臉通紅,兩人再次大眼瞪小眼,如同鬥雞般卯上了。
蕭珏站在高位上,看著下方眾生百態,忽然笑了。
“既然諸位大人這般信任本宮,那本宮也不好再推辭,繼任……”
“慢著!”
一道沙啞的聲音傳進來,聽著似乎有那麼幾分恍惚,因為這聲音與太子著實太像,惹得眾人紛紛回頭。
只見大殿之外,有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恍惚間郝然便是太子蕭珏!
來人無論是衣著打扮還是身形樣貌,除了略微消瘦以外,完全與立在上位的太子一樣!
“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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