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三人在有水源的地方睡了小片刻,之後就起身,去找燕遲。
燕遲故意把趙懷雁撇下,去四處轉的時候遇到了段東黎他們,就與他們一起,往他剛剛與趙懷雁睡覺的那個山洞去了,繞來繞去,又找到了周小嬋她們,就又一起,繼續去那個山洞,然後又遇到溫氏三人,後來就撞見了還在吊床上躺著的朱玄光,還有宣香和商柔,這下子,人都齊全了,就差趙懷雁。
朱玄光四周瞅了瞅,沒見趙懷雁的影子,就問,“趙無名不是跟太子一起走的嗎?”
燕遲道,“嗯,可本宮找到地方睡覺後就讓他自由活動了,大概他去別的地方遊玩了,你們去別的地方找找,一柱香的時間後在這裡集合。”
春秋寨很大,人又多,趙無名又不是當地人,一個人亂逛的話很容易迷路。
幾個人不敢馬虎大意,分頭行動,找趙懷雁。
只有燕遲一人,不驚不慌,背起雙手,慢騰騰地朝著某條小路走了去。
走到半途,與迎面而來的趙懷雁撞個正著。
趙懷雁看著面前高大俊美的男人,目光一怔,卻很快回神,上前見禮,“太子。”
燕遲看著她,問道,“睡好了?”
趙懷雁眼皮一跳,內心隱隱地感到很不安,可又不知為何會不安,但女生的第六感直覺告訴她,這個問題很危險。
趙懷雁微垂著頭,所有情緒掩在勾頭那一瞬間的眼下。
燕遲沒看到她的神情,倒也沒什麼在意,只又問一遍,“睡好了沒有?酒醒了?”
趙懷雁硬著頭皮答道,“睡好了,酒也醒了。”
燕遲“嗯”一聲,直直地邁步走過來,趙懷雁縮著肩膀想退,可想想她為啥要退?故站立不動,讓燕遲欺身而上,腳尖快抵著她的腳尖,他自上而下的威嚴語氣,兜頭甩下來,“本宮的衣服墊的舒服嗎?”
趙懷雁夾著衣服的腋下一緊,不知作何回答。
這太子,明顯就是衝著挑她刺來的!
她不應聲。
燕遲卻又不嫌事兒大地開腔,“你這一睡,躺的不僅僅是本宮的衣服,還有本宮的……”他壓低聲音,三分玩味,三分調侃,四分曖昧,“身子。”
趙懷雁大驚,悚然往後一退,猛地抬頭,驚恐地瞪他,“太子,說話要講證據的!”
燕遲挑眉,“你手中的衣服不是證據?”
趙懷雁絞盡腦汁地想著應對之語,“我記得這衣服是太子自己要脫的。”
燕遲深若潭水一般的幽深眼眸一眯,“你還記得?”
趙懷雁肯定地說,“記得。”
燕遲道,“正好,你既記得,那你回憶一下你對本宮說過什麼話,還有,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躺在本宮身子上睡的!”
趙懷雁攥緊手,眼眸微閃,說,“我只記得剛進山洞那會兒的事,後面的就不記得了。”
燕遲看著她,“真的?”
趙懷雁道,“嗯。”
燕遲道,“很好,冒犯了本宮後就選擇性失憶,你是覺得本宮的脾氣好,還是覺得本宮是誰都可以隨便侵犯的,嗯?”
最後一個嗯字,說的很輕,可聽在耳中,卻極為瘮人。
趙懷雁又往後縮了一下肩膀,打算往後退。
燕遲看著她的舉動,嘲笑道,“跑哪兒都沒用,晚點不是還得回太子府?本宮堵你在這裡,只是想問你一句話,你只要老老實實地回答,別隱瞞就行了。”
趙懷雁大概猜到他要問什麼,無奈地在心底嘆了一聲,該來的總會來,躲不是辦法,破解才是根除之道。
她點點頭,一副聽令的樣子說,“太子想問什麼,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燕遲不跟她囉嗦,直接道,“上回本宮問過你,認不認識趙國公主,你說不認識,這回本宮再問一遍,你認不認識趙國公主?”
趙懷雁反問道,“太子為何會認為我認識趙國公主?”
燕遲道,“你叫趙懷,而趙國公主叫趙懷雁,這名字巧合的太匪夷所思了。”
趙懷雁道,“這不是巧合,是我太仰慕公主,就私自盜用了她名字中的懷字,那個雁字我不敢用,也不敢跟公主同名同姓,就叫了趙懷。”
燕遲嗤笑,“是嗎?但本宮卻認為,你就叫趙懷雁呢!”
趙懷雁已經度過了驚慌失措的時刻,心裡對於燕遲的所做所為以及所說已經有了七清八清的看透,不就是想套她的話探她的身份嗎?她真能讓他套了去,那她就枉讀那麼多年的書了。
趙懷雁木然地道,“太子若覺得我身份有異,儘管去查,若你查到了什麼,我無話可說,可若你沒查到,就請別再懷疑我,這會讓我非常困擾!”
燕遲一聽,英俊的臉頃刻間就冷了下來,心想,是覺得本宮查不出什麼來嗎?所以才這般有恃無恐,明目張膽地睜眼說瞎話!
哼,就等你身份揭露的那天,看你還怎麼狡辯!
燕遲輕哼道,“不是最好,不然,若那位趙國公主女扮男裝,潛入我燕國,還敢一路欺瞞本宮,把本宮耍的團團轉,那本宮會讓她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強國之威。”
趙懷雁冷笑,她想到了帝宮面試那天,燕遲說的侵趙的話。
所以,這個太子,是鐵了心要拿下她趙國了嗎?
她要是讓他得逞了,那她趙國公主就不用當了!
趙懷雁道,“我聽著,也記著。”
燕遲眼見這個公主像泥鰍一樣,抓抓不住,試探又試探不清,就不白費功夫了,反正元興已經出發了,早晚會送來關於趙無名以及那位公主的訊息。
燕遲淡淡拂了一下袖子,轉身道,“走吧,大家都在找你。關於你在山洞睡本宮身上一事,本宮給你記著,回頭再找你算帳。”
趙懷雁驚愕抬眼,“太子這話可就說的我不解了呀,當時我喝醉了,腦子不清楚,太子你明明可以把我推開的,可你為何不推開呢?”
燕遲俊臉微黑,“因為本宮也醉了!”
趙懷雁道,“太子醉了卻能把剛剛的事情記得那麼清楚,是真醉還是假醉?”
燕遲微眯起眼,“你在置疑本宮?”
趙懷雁垂眸,“不敢,但喝醉了酒,我跟太子都不清醒,也或許是誤打誤撞,冒犯了太子,但那並非我本意。太子跟一個醉鬼計較,顯得太小氣了些。”
燕遲瞪著她,“你再說一遍本宮小氣試試!”
趙懷雁抿抿嘴,抬起頭,不懼地迎上他,“太子先恕我無罪,我就再說一遍。”
燕遲被氣笑了,看著眼前嬌小的少年,嬌白的臉蛋,可那骨氣和膽量,堪比天高!很好呢,長這麼大,從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說他小氣!
他還就非小氣一回不可!
燕遲驀地抬手,御影術凝於指尖,倏地一彈,打向地上被太陽拉出老遠的趙懷雁的影子。
“啊!”趙懷雁疼的一呼。
燕遲慢條斯理地收回手,睨著她捂著肩膀的痛苦樣,輕哼,“本宮恕你無罪,但你只要說一遍本宮小氣,本宮就會控制不住地手癢。沒辦法,誰讓你的嘴巴厲害,可本宮的手更厲害呢!”
說完,他轉身就走,獨留咬牙切齒的趙懷雁在那裡火大地咒罵。
燕遲只當聽不見,罵一兩句又怎麼了?痛不到他身上來,但他卻能讓她痛!
燕遲心情很好地走出這條小路,不一會兒,趙懷雁也跟了上來,而去往不同地方找她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來,看到她出來了,幾個人就不再跑到別處找了。
人都齊了之後,一行人就結伴去遊春秋寨。
一直到晚上,又吃了一次燒烤後,夜幕西垂,暮藹挽著魚鱗天和晚霞降落人間,幾人才從春秋寨出來,坐車的坐車,騎馬的騎馬,往各自的府邸回。
燕遲迴到太子府,說累也不累,但逛了一天,多少還是有些乏,原本是想喊趙懷雁來給自己揉揉腿,捏捏肩的,可一想到她那個小身板,累了一天,哪裡還有力氣了?就不再喊她,而宣香和商柔這兩個侍女今天也逛了一天,大概也累,燕遲也不喚她們進來伺候,而是喊了甘陽。
甘陽進來,還不等燕遲吩咐命令,率先出口說,“太子,有姓溫的三個人說今日跟太子見過面,晚上是受了太子的邀約,前來商議事情的,人就在門外,要迎進來嗎?”
燕遲一怔,想到白日裡見過的溫流、溫漩和溫注月,眼眸微微一沉。
果然,這三個人忽然涉足大陸,並不是遊山玩水,而是有事!
燕遲沉聲道,“帶到凌燕閣,本宮換個衣服就過去。”
甘陽應是,去門口迎人。
燕遲喊來門外的輪替侍女進來伺候他更衣,而在侍女為他更衣的過程裡,他猜測了很多種這三人來京的原因和可能,但等真正見到了三人,他才知道,他所猜都太侷限了,而溫氏三人所說的話,饒是燕遲見多識廣,連萬能石都能坦然接受的人都不禁為之一愣。
燕遲眯眼,問溫流,“你的意思是,你們三人之所以出深海,來地陸,見本宮,是因為深海有異?”
溫流一臉凝色道,“嗯。”